許田田出聲打斷他:「跟我出來。」
「啊?」張琥珀愣了愣,給魏禧使了個眼色,「哦哦,我們這就來。」
兩人跟著許田田到了外面,還要再解釋,沒想到許田田一出手就照著他們眼睛各自給了一拳。
房內,閉上眼的聶更闌聽到院子裡傳來一聲又一聲慘叫,蜷曲身體讓裹在被子裡,眼睫在蒼白的臉投下陰影,顯得他尤其脆弱無助。
他本以為這段時間與張琥珀魏禧等人已經相處得足夠好。兩人有不懂的字總會問他,他也總是耐心教導,時間久了,他也偶爾會拜託他們在日落時替自己收晾曬在外頭的衣服。
可是為什麼,到頭來,他們還是……
他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太過愚蠢了。
少年用力地閉了閉眼,自嘲地屈起唇角。
……
聶更闌整整躺了一下午,到了夜裡只爬起來吃了兩個饅頭,回來又繼續躺著。對屋子裡的事不聞不問,也不管張琥珀他們怎麼說笑打鬧。
起初他們還時不時擔心地往聶更闌床鋪這邊看幾眼,後來便沒了顧忌,恢復了往日的談天說地。
因為服了清融丹,聶更闌被風寒和凍傷的身體休日半日後慢慢恢復了。
翌日,他依舊起早去了竹林打坐修煉。快到上課時間,直接乘了仙鶴來到藥峰。
紀事課的胡長老說,火炎珠借給了藥峰的青炎真君,今日上課直接問真君拿回來便是。
許田田興高采烈等著看聶更闌從仙鶴背上下來,「師尊待會兒就把火炎珠給你,嘿嘿,這可是你在宗門得到的第一件獎勵,值得紀念!今天咱們好好在膳堂大吃一頓怎麼樣?!」
聶更闌淡淡笑道:「好。」
兩人隨著人流一塊往煉丹室走去。
果然不一會兒,青炎真君在上課前當著眾弟子的面把火炎珠交到了聶更闌手裡,「本君從胡長老手裡接的火炎珠,現在物歸原主。」
聶更闌百感交集,恭謹接過,「多謝真君。」
掌心的火炎珠在光線昏暗的煉丹房散發出橙光,裡頭有一撮小火焰在跳動,炙熱而明亮。
為了這顆火炎珠,昨日他吃盡苦頭,被人陷害差點名聲盡毀,是以此刻看著這顆珠子,他心中實在感慨。
另一頭,聶雲斟冷眼注視著這邊,張濤狗腿地和周炎說著什麼,兩人皆是一臉諷刺的神情。
許田田悄悄朝這幾個孫子比了個中指,招呼聶更闌坐下開始上課。
今日煉丹課的內容,青炎真君要教他們辨認幾種新的靈植,以及再煉製一味新的丹藥。
台上,青炎真君捻著長須,調子抑揚頓挫而有力,「仙人須,也叫仙人花,往往以人形示人,能驅除一定魔氣,清心、解毒活絡血液筋脈,更有溫和靈根的作用,但它性質嬌嫩,不能經受高溫,若被火烤,不出幾息便會枯萎,是以它們都喜歡陰濕之地……」
等青炎真君介紹完畢,便按照慣例由他新收的親傳弟子許田田帶領眾人煉製一味驅魔清心丹。
聶更闌在底下按照許田田的講解步驟一步步進行,將桌面的仙子須捻爛成汁,放入蒸屜……
他操作專注入神,連許盼娣什麼時候走過來都不知道,一抬頭,恰好看到她沖自己點頭,「聶道友。」
「許道友,請問有何事?」
許盼娣:「是這樣的,方才我去暗室拿仙子須,有一個弟子肚子疼來不及趕過來,讓我轉告說青炎真君找你,讓你去暗室等著。」
「真君找我?」聶更闌訝異,看向許田田,他正在上面大聲提醒弟子別把仙子須的根搗得太爛以免汁液過於濃稠。
許盼娣:「我也不清楚,或許是關於火炎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聶道友去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