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著金標聶字的靈舟停在杳鶴城外,沈端楓帶僕從下了靈舟,進入杳鶴城直奔靈音宗而去。
終於到了山腳下的廣場,沈端楓稟明守衛弟子後,沒多久,聶雲斟御劍而來,出現在山腳下的廣場。
「母親!」聶雲斟儼然一副翩翩少年郎慕鴛,小跑過來後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斟兒見過母親!」
沈端楓將兒子扶起,道:「許久未見,斟兒似乎又長高了,也消瘦了一圈,修煉是不是很苦?」
聶雲斟用腦袋輕輕蹭了蹭沈端楓的胳膊,作撒嬌狀:「母親您這是關心則亂,才兩個月未見,我哪裡就瘦了呢,孩兒在靈音宗過得甚好。」
「你呀,」沈端楓手指輕點兒子的額頭。
她視線往後移了移,道:「對了,更闌呢怎麼沒來?」
聶雲斟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接著露出為難的神色,欲言又止,「母親……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斟兒,但說無妨。」
聶雲斟在母親的注視下,終於吞吞吐吐把事情說了,「是這樣,孩兒前幾日就告訴過弟弟母親到時會前來探望,可他那時居然大言不慚說什麼根本不會見您,他恨您和父親,要不是你們他也不會流落凡間這麼多年,回來之後還要被趕出聶家。」
聶雲斟邊說邊覷著沈端楓的臉色,神色故作擔憂,「母親,弟弟在外吃盡苦頭性情陰鬱也實屬正常,您千萬別怪他。要不孩兒再去勸勸弟弟,看他願不願意下來見您一面?」
沈端楓垂眸靜默許久,手上的念珠緩緩撥動。
「好,那就勞煩斟兒去同他說說。」
聶雲斟彎起眼角,模樣乖巧懂事,「斟兒不辛苦,倒是辛苦母親不遠千里趕來看望我和弟弟了。」
「母親那您稍作等候,斟兒去去就來。」
「好。」
沈端楓看著大兒子御劍騰空穿過靈音宗的結界,消失在繚繞的雲霧後。
女人髮絲飄揚在風中,衣袍獵獵而動。
闌兒,終究還是懷恨在心,責怪自己麼?
也是,闌兒恨她情有可原,她確實沒有盡到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
……
聶雲斟拿著紫業真君的玉符信物,徑直往苦海峰石牢而去。
玉符是他前一晚提前找紫業真君要的。
他早已知道今日沈端楓會到達靈音宗。
石牢的鐵柵欄打開時,聶雲斟適應了幾息裡面的光線,才在一大片荊棘叢里找到一團打坐的身影。
聶雲斟拿出一顆碩大的銀月珠,亮如白晝的光芒瞬間照到了每一處角落,眼前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坐在地面,雙手盤膝捏訣正在打坐,雙目緊閉眉目皺緊,似乎修煉不太順利。
聶雲斟冷笑出聲,「哎喲,看看我親愛的弟弟,在石牢也不忘打坐修煉,當真是刻苦得很呢。」
聶更闌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開始瘋狂亂轉,意識要從混沌中跳脫卻不得法,只能在黑暗中旋轉墜落。
聶雲斟再次冷笑,「弟弟,我來是想告訴你,母親不遠萬里到靈音宗看望我們,她很想你,不如你去見她一面?」
「機會難得,我勸你還是好好珍惜啊。」
荊棘叢中,聶更闌眼珠子躥得越來越快,忽然,猛地睜眼,唔地張開嘴吐出一口鮮血。
……
「師兄,求求你,讓我去見見母親,師兄,求求你了!」
石牢內,看守弟子看著在荊棘包圍圈裡的聶更闌不斷磕頭,渾身衣袍沾滿血跡,髮絲凌亂,形容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