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不相信什麼巧合。
一個可怕的猜測,讓他整張臉驟然蒼白如雪,緋紅的唇瓣,因恐懼與怨恨交織,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寧真,你怎麼了?」偏偏這時候,李福卻好似關心地插了嘴,「你是在擔心譚小文嗎,我看你,怎麼都快要哭了啊?」
他的語氣,似諷刺似關心,聽來,卻讓人有種十分彆扭的感覺。
可寧真沉浸在可怕的猜測之中,來不及分析李福的異常。
他只是呆呆地望著譚小文憤恨絕望的神情,那雙眼裡,充滿了想要找他報仇的恨,卻又被希冀的遲疑狠狠壓制。
「寧真……」譚小文詭異地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有病嗎?」
寧真渾身一震,難堪地低下頭,低聲輕語:「沒有。」
話一落,他像是完全說服了自己似的,篤信地重複了一遍:「譚小文……你,你沒有病。」
「對啊。」
得到了寧真的承認,譚小文瘋了似的笑了一聲,沙啞的笑聲,在黑夜裡,顯得尤為可怖。
「寧真,你也知道,我沒病吧,可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他走上前,想要捏住寧真的肩膀,威脅質問。
看到譚小文的手,寧真忍不住後退一步。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也不想,受制於他人。
手落了空,譚小文也沒爆發,他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露出了似哭似笑的奇怪表情。
「寧真……」譚小文癟了癟嘴,竟直接哭了,「寧真,我求你了,不管你是怎麼做的,求求你把我變回原樣吧。我,我知道,我以前是對不起你,可我已經受到教訓了,只要你把我變回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最終,譚小文還是怕了,他暫時妥協,只希望寧真能大發慈悲,解除他的「巫術」。
他,仿佛將寧真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寧真卻是毫無辦法的。
做出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在項鍊被奪走之後,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存在過。
這時候,寧真悲哀地發現,他和小鏡之間,掌控了主動權的,從來便是小鏡。
它一旦對他失去了興趣,悄然離開,他是再怎麼懊悔慟哭,崩潰絕望,也是無法找到它的。
小鏡,還會出現嗎?
它一聲不吭消失,是想懲罰他,沒有保管好他們之間常用的媒介,還是,它找到了新的交易人,便痛快地放棄了他?
若是前者,還有餘地,若是後者,寧真不敢去想像這個可怕的後果。
「這……不是我做的,我也,沒有辦法。」寧真有絲愧疚地,迴避了譚小文充滿了希冀的眼神。
在他話落之後,譚小文裝出來的求饒,立刻消失殆盡,整張臉,變得猙獰可怖。
「寧真!」他驟然上前一步,雙手狠狠掐著寧真的脖子,目眥盡裂,「醫生說我,如果再這麼下去,全身潰爛,也活不了幾個月了。既然你不肯幫我,那我,就要你和我一起死,啊哈哈哈!」
說著,他使勁了全力,狠狠掐著手下柔軟的肉,很快便將寧真細嫩的肌膚,掐出了一條青紫的血痕來。
「嗚……」
寧真睜大了眼,他完全沒想到,譚小文會變得這麼瘋狂,竟然會對他下狠手。
毫無疑問,他是真的想要掐死他。
「放開……我……」
他清瘦的手掌,努力扳著譚小文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妄圖減輕痛苦。
然而,譚小文的力氣,大得可怕,同時,他右手的能力,隨著小鏡的沉寂,也消失不見。
有誰能幫幫他……
寧真微張著唇,努力呼吸著稀薄的空氣,泛紅的眼睛,忍不住看向了譚小文身後,第三個在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