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麼雞他們,也盡從馬上跳下,單膝跪地,杵刀高叫,「五爺威武!」
那被捆的千總愕然的看向被人群簇擁的少年,不知道這是哪來的公子,但看齊葙望過去的眼神,也透著欣賞讚許,一時陷入了沉思。
這根本不是一支可隨意劫掠的普通隊伍,韓將軍為何要發這昏令,害他身陷於此?
是他平時的孝敬還不夠多麼?
等他看到緊跟其後的武景同時,瞪的眼睛差點脫了眶,武少帥?他怎會在此!
不止他沒猜到武景同會出現在此,就連已經回了涼州府的韓泰勇,都猜不到武景同會脫險,前者是根本不知道武景同被突震抓過的事,後者是深信擁有八百馬騎的突震不會叫人逃脫。
就在凌湙帶人去救武景同的第三日,韓泰勇得到了第二批探馬回報,齊葙等人一直停在隴西府外,只有兩支人馬帶隊進了隴西府,一支草藥車,一支流放隊,剩餘的皆是普通百姓組成的護衛隊。
他作賊心虛,不知該拿齊葙怎麼辦!整個登城叫他梳理了一遍,齊葙和殷子霽寄生的賭館叫他里外翻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問題,當然,人走屋空,有問題也該被掃光了。
他站在開了多年,卻從未踏足過的地方,懊惱從前太過自大,竟是因為厭棄此等地方微賤,不肯涉足,結果竟漏了如此重要的線索,叫齊葙白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躲了這些年。
他一時想到自己在登城這些年的風流韻事,一時臉上青紫交雜,從前在齊葙面前豎的好姑父形象,怕是早被他看清了真面目,不知心底里生出怎樣的鄙夷蔑視,又不知他有沒有去信到府里,給他姑姑報過信。
韓泰勇回了府,甚至沒敢往自己夫人院裡去,糾結在外院書房裡,聽著探馬接二連三的匯報聲,漸漸的,生出一不作二不休之感。
反正武景同都叫他賣了,再殺一個沒了腿的內侄子,應該不會比前者更難。
凌湙坐在被搬下車的凳子上,望著頹敗的連掙扎都不掙扎的漢子,斜眼望向齊葙,打趣他,「齊先生,你仇家呀?」
齊葙收了弓箭,挪了藤椅到凌湙身邊,搖頭,「我不認識他。」
那千總聽他說話,頭微微往上抬了抬,眼睛眨了一下,有氣無力道,「齊將軍,末將陳樹生,舊日前鋒營小旗陳林生是我哥。」
他一說,齊葙就有印象了,盯著他左右看了看,恍然大悟,「你竟入了涼州衛?十年千總,比你哥有出息。」
陳樹生喘咳了下,笑道:「不敢,我沒我哥出息,他能效命在您麾下,是我們全家的驕傲,我不過……咳咳咳……不過因為貪生怕死,靠巴結上官任的職,我父親並看不起我。」
齊葙抿了唇,半晌才道,「是我對不起你哥,你來殺我,是要替你哥報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