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傾蹲下身子,手撫上於浩海的膝蓋,以骨科大夫的力度用力捏了下他的髕骨,並順著捏到腳腕處,還好只是拉傷,沒有骨裂。他站起來時,就見於浩海仿佛宕機一般停在那裡,全身都繃緊了。
「你幹嘛?」方傾忍不住笑。
「……方醫生平時都這麼給人治病的嗎?」
「是啊。」方傾從兜里掏出剛買的醫療繃帶,撕下一塊,貼到於浩海的手腕處,並按了按他的腕關節,簡單地按摩了幾下。
手腕處傳來冰涼涼的感覺,於浩海問:「那,Alpha患者多嗎?」
「骨科有專門的Alpha醫生,」方傾說,「摸骨接骨Alpha醫生力氣大,更方便。」
「那還好,」於浩海鬆了口氣,另一隻手捏了捏方傾的臉頰肉,「不然誰頂的住。」
方傾發現於浩海只要跟他對話,手就不老實,不是泰山壓頂一般按在他的頭上不動,就是捏他下巴揉他臉,他左右騰挪還是沒躲開,不由得皺眉:「別碰,手都受傷了還不老實。你這幾天就在這兒看著我找你?」
「啊,是啊。」
「是不是挺有意思啊?」
「是啊。」於浩海笑了笑,突然又貼近他的臉,視線在他的唇上停留,像是在努力控制著什麼。
方傾連忙按住他的肩膀,仰頭問:「騎馬的人都有誰啊?有Art的人嗎?」
「有啊,」於浩海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差不多都去了,別的隊的就是李可和李艾,你認識他們嗎?Air隊長李傳光的兒子,也是雙生子,不過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比我和瀚洋大五歲,原來叫李船大和李船有,我爸爸救過他們,說他們名字不好聽,給改了,李夫人也同意了。」
說到這兒他似乎覺得特別逗,跟方傾說:「小時候他們哥倆一個叫可可,一個叫愛愛,可可還勉強可以,你能想像一個Alpha男孩叫愛愛嗎?李艾都快瘋了,才把可愛的『愛』改成草字頭的『艾』,就跟我和瀚洋似的,他們叫我小海還湊合,叫我弟『小洋』,不知道還以為是咩咩叫的小羊,我弟堅決不干,大人只好管我們叫浩海和瀚洋。」
「還好意思笑別人,」方傾白了他一眼,「方咪咪就多好聽嗎?」
於浩海見他冰藍色的眼睛冷酷又高傲地剜了自己一眼,立刻單手抱住他的腰,低頭狠狠地親了過去:「可你就是我的咪咪啊。」
方傾被他遮天蔽日般地撲了過來,擋住了所有視線,遠處昏黃的路燈、若隱若現的汽笛聲、沁涼的秋風等等,周圍所有的景物集體消失了。他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就掉進了一個濕潤、溫暖而封閉五感的籠中,勒在腰上鐵鑄一般的胳膊越縮越緊,方傾被掠奪了所有呼吸。
熱燙的吻溫柔而強勢,方傾幾乎全身痙攣一般站不住了,那人還是摟著他的腰,固定住他不斷下滑的身體,另一隻手蠻橫地固定住他的肩膀,隨即往上,撫到後頸處。
像是在找位置,那大手在後頸處摩挲著,最後用力捏了捏。
方傾像被捏住了尾椎骨一般弓起了身子。
「……你好香,」過了很久之後,於浩海終於不再撕咬他的唇,而是順著細長的脖子,與他交頸相依,痴迷地吻他的後頸處,「是什麼花的香嗎?」
方傾像是如夢初醒,伸手把他推開,並顫抖地捂上自己的脖子,臉色蒼白,牙齒打著顫。
「跟我回家好不好?」於浩海又去抱他,「真的受不了了。」
方傾見他已經起了反應,且毫不迴避,正抓著自己的腰往他身上貼,不由地錯愕和戰慄,他是Art戰士的兒子,是上將方勻的獨子,是水星第一醫院將來的接班人,只這三個限定詞,就足夠別人對他退避三舍,望而生畏了。
可於浩海似乎什麼都不怕,一見到自己就動手動嘴,為所欲為,他仿佛理所當然地有權利享用自己,並理直氣壯地到讓人無法反駁。
「我爸會把你撕碎。」方傾忍不住露出小小的獠牙,以示懲戒。
「……好怕啊,」於浩海溫柔地抱住他,輕輕地晃了晃,「還是個小孩呢,打不過我就找你爸。唉,要是能被方醫生打一頓後就能把你領走,那打死我都行……你太小了,要是跟我們同齡就好了,我現在這樣對你,任誰看都是我欺負你……」
方傾回抱著他的後背,發現自己努力張開胳膊去抱,也只是堪堪環住他的雙臂而已,左手跟右手的距離還是很遠。於浩海的肩膀寬闊,又高得離譜,牆壁似的身軀對自己來說,是一龐然大物,可自己又想逃開又想湊近,最後只軟軟地縮在他懷裡,聽他喃喃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