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場華麗盛宴正式開啟。
梁興華作為正晴集團董事長,為晚宴致開幕詞。
他握著話筒精神矍鑠,慷慨激昂地回顧公司的過往歲月,還提到正晴集團成立那一年,他讓人封存過一批白酒,如今公司上市,那批酒順理成章地將在今夜開啟,慶祝盛典。
珍藏級別的白酒,保存超過三十年,每一瓶都能達到數萬元的市場價,全場沸騰起鬨。
致辭的末尾,梁興華宣布,把啟封第一瓶酒的機會給到梁澤。
一時間,所有攝像機和所有賓客目光,聚焦在梁澤身上。岑依洄被眾人目光看得發麻,而梁澤卻始終淡然,在滿座鼓掌聲中,他上台,按照梁興華期待的儀式,輕輕撕開白酒瓶的鋁箔封口蓋。
岑依洄對白酒不感興趣,她托著下巴,研究晚宴菜單。
前菜是煙燻鴨胸片配無花果,主食可以選牛排、煎海鱸魚或者法式羊排,甜點她直接忽略不看,反正也吃不了。
那個金絲邊眼鏡還在和周惠宣聊天,岑依洄合上菜單,百無聊賴地靠在椅背上等開餐。
隔壁桌坐的是來自江浙兩省的面料供應商,微弱的交談聲,在喧鬧的環境中時高時低,卻每一句都準確無誤地飄入岑依洄耳朵。
「我記得梁澤今年剛去北京上大學吧?梁董事長想得真長遠,已經琢磨為梁澤以後的人脈圈子鋪路了。」
「梁董對兩個親兒子都沒那麼上心。」
「那可不能比,梁澤是他從小帶大的,感情肯定深。我押注,正晴的接班人是梁澤。」
「這還用押注?擺明了就是梁澤。不過話說回來,船上沒看到梁聞駿夫婦,聽說夫妻倆在新加坡沒回國。」
「……」
兩賓客交談著梁家八卦,見梁澤下了台,便適可而止結束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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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熱鬧的慶典晚宴,岑依洄仍然自律地控制餐食量。主食沒吃幾口,便自覺地放下筷子。喝飲料的間隙,她側目偷偷打量身邊人。
面部線條分明的男人,果然很適合穿西裝,比如梁澤。
梁澤在晚宴上的言談舉止,帶著一種難以偽裝的優雅從容,常常吸引著各個年齡段的賓客注目。岑依洄想,梁澤的性格變得平易近人一些就好了。
她其實很嚮往有個英俊又有實力的哥哥。
浦江遊輪的行駛路線是固定的。總計兩個小時,從十六鋪碼頭啟航,第一個小時,開往盧浦大橋方向後折返碼頭。第二個小時,開往楊浦大橋方向。
主持人介紹,第二段是浦江風光的最精華段落,於是用完餐的賓客,陸陸續續上了頂層甲板。
按照提前商議過的節目單,岑依洄的芭蕾獨舞,作為倒數壓軸節目在甲板舞台上演繹。趁著賓客們換場地的空隙,岑依洄去了三樓更衣室。
她不習慣穿帶跟的鞋,步伐放得緩慢,到達三樓臨時隔出的更衣室。
明明記得芭蕾裙掛在衣帽架上的,卻怎麼也找不到。岑依洄打算去找遊輪管家,急匆匆走到門口,沒看清路,猛地撞到一個年齡相仿的男生。
岑依洄捂著鼻子,瓮聲瓮氣:「對不起。」
「沒關係。」男生笑了下,率先自我介紹,「你就是依洄吧?我叫孫逸暉,我爸和梁家一起做生意好多年了。」
遊輪晚宴憑邀請函上船,來賓都是生意夥伴,岑依洄乖巧道:「你好。」
孫逸暉眼睛掃了一圈:「大家都上甲板看風景了,你在這兒幹嘛呢?」
「找衣服。」岑依洄補充,「跳舞的衣服。」
「是一條白色紗裙嗎?」
「你看見過?」
「好像看到管家把它掛進儲物間了。」孫逸暉指著前方一扇半隱形門,「我也不太確定。」
「我去找找。」
儲物間是個不規則的錐行空間,人站不直,只能彎腰查找。岑依洄進了儲藏室,嗆到一口灰,邊咳嗽邊摸到牆上開關。
燈亮,看清了儲物間最里側有的衣帽架上,果然掛著那條芭蕾裙。
臨近表演時間,岑依洄沒時間追究到底是誰動了裙子位置。
她取了那條芭蕾裙,伸手去開儲藏室門時,門把按不下去。心中不由一緊——禮裙沒有口袋,她並未帶手機。
甲板的鼓聲隱隱穿透而來,岑依洄聽出,目前應該在跳京戲裝鼓舞,應該很快就要輪到她出場。
咚咚咚——
「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