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依洄嘀嘀咕咕地控訴,酒精將情緒放大好多倍,她原本要給梁澤「定罪」,結果把自己說委屈了,呼吸聲夾雜了哽咽。
梁澤無法否認,他當初確實沒把周惠宣沒放眼裡,更別提周惠宣帶來的女兒。
「行,這件事算我的錯,給你道個歉。」梁澤逗她,「現在能叫哥哥了嗎?」
岑依洄使勁搖頭,眼前直冒金星,她定了定神:「政教主任說我早戀,和男生牽手摟抱,還讓請家長。他在辦公室當眾批評我,你為什麼不親自回來幫我去一趟學校?」
梁澤解釋:「我當時在北京,不是讓靳平春去解決了嗎?」
岑依洄思維跳躍,轉移到另一個話題:「還有,我十八歲生日,你忘記祝我生日快樂,害我白期待一場……」
梁澤原本火氣翻湧,想等岑依洄醒後,讓她好好吃點教訓長記性。但她酒後吐露的真言,卻像一陣寂冷和諧的風,吹滅了他心頭的火焰。
趙及川的電話打來,說他還在樓下,問梁澤今晚是否一起回改裝店看世界盃。
梁澤探身抽了張紙巾,幫岑依洄擦拭眼角溢出的晶瑩淚花,「看情況,你先回店裡吧。」
趙及川還想打趣兩句,驀然聽到電話那頭,逸出岑依洄輕柔沙啞的嗓音:「梁澤,我還沒說完呢……你把電話掛掉……」
操。
趙及川當機立斷,先一步掛斷電話。要不是知道岑依洄是因為喝醉才這副狀態,還以為梁澤在樓上和她發生過什麼,太特麼惹人遐想了。
開車回改裝店,靳平春正好出來拿烤串外賣。
靳平春伸著脖子左右張望,問梁澤人在哪裡。
趙及川陰陽怪氣:「照顧他喝醉酒的依洄妹妹去了。」妹妹兩個字特地加重讀音。
靳平春抽出一串烤香菇,咬下一塊,跟在趙及川身後進屋,「哦,那他處理好就會過來的吧,我點了好幾份夜宵,別浪費了。」
趙及川停住腳步,轉過身,意味深長道:「你多吃點,我猜他不會過來。」
靳平春咀嚼著香菇,不敢苟同,「今晚比賽有德國隊,梁澤不可能錯過。」
趙及川淡淡一聳肩:「那就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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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依洄被情緒牽引著,只管自己說話,不需要梁澤真的回答。她的大腦持續重負運轉,精神氣力一點一點被倦意吞噬,眼皮越來越重。
梁澤趁機問:「進臥室睡覺?」
岑依洄終於點頭。
梁澤無比熟練地橫抱起岑依洄,再次踏入臥室。房間沒有開燈,也沒拉窗簾,客廳透入的柔和光線以及窗外的零星燈火,映照梁澤挺拔的身影。
他慢慢彎下腰,將岑依洄平放在床上,正打算起身離開,環住他脖子的胳膊卻不肯鬆開。
岑依洄的力道不大,要掙脫輕而易舉,但梁澤沒這麼做。他低下頭,與她近在咫尺,呼吸幾乎交織在一起,整個房間的空氣剎那升溫。
暗淡光線中,岑依洄的臉上,有著將醒未醒的迷離,也有張揚的五官天生所攜帶的冷艷美感,融合呈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清媚。
梁澤的語氣,帶了危險的壓迫感:「岑依洄,你今晚到底睡不睡?」
岑依洄眨了眨眼,手臂不僅沒鬆開,反而摟得更緊一些,讓梁澤靠向自己。她眼神澄澈,但做出的動作大膽輕佻,一時分不清是依賴感作祟,還是在蓄意勾引。
「梁澤哥哥,你在北京談戀愛了嗎?」
梁澤不再如之前那般隨意,他的目光,沉如結冰的深潭,深邃銳利地盯著岑依洄:「為什麼這麼問?」
岑依洄微微鬆開手,指尖沿著他脖子後的肌膚,緩慢而細膩地遊走,眼神放空著,思索合理的回答。
梁澤就著彎腰的姿勢,一條腿跪抵在床沿,大半身體覆蓋住岑依洄,「說啊。」
岑依洄似乎對他的逼近不滿,皺了皺眉頭,「那個薛、薛……」想了半天,沒想出那位女同學的全名,籠統指代道,「那個人是你女朋友嗎?」
梁澤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薛嘉念是不是我女朋友,和你有關嗎?」
岑依洄不依不饒,纏著他:「有關的,你必須告訴我。」
「你喝得實在太多了,我沒有向你報告私生活的義務。」梁澤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能貼到岑依洄的鼻尖,他笑容漸漸淡下去,「鬆手。」
若換做平日,岑依洄大概率會被梁澤嚴肅凜冽得態度嚇退,但目前狀態下的岑依洄天不怕地不怕,沒分寸的話脫口而出:「梁澤哥哥,別交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