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則輕輕地挑眉,是當真不知道祁雲渺都在想著些什麼。
他這回抬手,終於不再猶豫,直接點了點祁雲渺的額頭,問道:「適才吃飽了嗎?沒有的話,我帶你再去別的地方吃一些東西?」
「我想去西市再吃些櫻桃畢羅!」祁雲渺坦誠道。
裴則便道:「好。」
祁雲渺於是很快便將那江大人的事情給徹底拋到了腦後,專心只跟著裴則上去馬車。
只是待到坐上了馬車之後,祁雲渺才想起,適才那什麼江大人的嘴裡,也不是沒說什麼要緊的事情。
譬如……
祁雲渺撲閃著自己向來有神的雙眸,忽而抓住裴則的衣袖,問道:「阿兄,有人給你說過媒了?」
裴則:「…………」
他看向祁雲渺的目光瞬間充滿了警惕。
—
原來已經有人給裴則說過媒了。
祁雲渺是夜從馬車驚嘆著去到西市,又從西市到陵陽侯府,怎麼也沒有停下來自己熊熊燃燒的好奇之心。
她想問裴則有關於旁人給他說媒的具體細節,但是裴則並不願意告訴她,也並不願意承認,有人曾為自己說過媒。
不管她問什麼,他都敷衍了事得厲害。
祁雲渺纏來纏去,也沒問出什麼,最終只能暫時收起了自己的窺探之心。
好吧,看來阿兄和她一樣,祁雲渺想,暫時沒有姻緣的那等心思。
他不願意承認有人上門說媒,便和祁雲渺如今也不願意承認宋家有意擇她為婦一樣。
對於不願意成親的人來說,有時一廂情願的說媒,實在是一種殘忍。
是夜祁雲渺和裴則玩鬧了許久,最後回家的時候,她總算才把裴則說媒一事給忘記。
第二日終於是她入宮赴宴的日子。
因著是祁雲渺的第一次入宮,這日晨起一大早,她便被沈若竹給親自摁坐在了桌前,不許她胡亂跑動。
沈若竹為她準備了齊全的首飾,又準備了從頭到腳全新的衣裳。
祁雲渺還是及笄禮之後,頭一回又被人如此鄭重地打扮起來。
臨出門前,她對鏡看著自己的樣子,只覺神妃仙子下凡,排場也莫過如此。
只是當她出門見到阿娘也整理好的裝束過後,祁雲渺很快便覺得,簡直自慚形穢。
換上靛藍霞帔宮裝之後的阿娘,簡直美艷到不可方物,叫她再想不出什麼詞可以形容。
越群山陪伴在她的身側,祁雲渺眼睜睜地看著倆人站在一起,原本只有威武高大的越群山,如今在阿娘的輔佐下,竟是硬生生也給人一種俊逸的錯覺。
「阿娘!」
她忍不住要上前去扶住阿娘另一邊,同阿娘走在一塊兒。
沈若竹也不攔著。
和祁雲渺不一樣,沈若竹已經不是第1回 入宮了。
從前在相府,她身為相府的夫
人,也陪同裴荀去參加過一些宮中的宴會。
那些宴會,沈若竹其實不大喜歡。
但還是每一次有需要,她便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四處遊走。
今日是冬日宴,前來皇宮赴宴的,基本都是皇帝和皇后邀請的一些世家勛貴,朝臣之中,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來參加這等宴席。
沈若竹和祁雲渺是身為陵陽侯府的家眷入宮的,陵陽侯府是如今京中少有的握有實權的一品侯府,是以,他們的位置便也十分靠近前方皇帝和皇后的位置,對面坐著的,則是寧王妃。
祁雲渺又同寧王妃見面了。
她落座之後,遙遙地與她相望,見到她對自己笑了笑。
那真是個溫柔的女人。
這是祁雲渺不止一次這般覺得。
無論如何,她也朝著王妃笑了笑,以示禮數。
宮宴的開始時間是在午時,祁雲渺跟隨著阿娘還有越群山來的有些早,落座時,還有足足半個時辰,才能開始宴會。
祁雲渺便坐在原地,一邊吃著水果,一邊開始觀察起今日入宮赴宴的都有哪些人。
除卻寧王妃之外,還有大理寺卿汪大人,她認得的,還有鴻臚寺的常大人,她之前也見到過的,還有鎮國公府一家,還有兵部尚書一家,這些祁雲渺基本都認得……但是後面來的一些,祁雲渺卻有些不認得,於是只能囫圇將人認個大概。
眼看著宮宴越來越近了,這滿殿的坐席上除了帝後之外,逐漸便只剩最後一個人沒到。
那人的坐席還在陵陽侯府之上,一看就是相當位高權重的一個人。
祁雲渺環顧滿殿坐席,心底里逐漸回想起昨日裴則和自己告訴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