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已知曉這孩子的成長速度驚人, 烏景元還是忍不住暗罵一聲,怪胎!
他親眼見證了這孩子,是怎麼從他肚子裡被取出來的, 也親眼看見這孩子是怎麼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從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長成了如嬌俏女子般亭亭玉立的少年。
縱然心裡對這個贗品百般牴觸嫌棄,千般憎惡不喜, 但在師尊的眼皮子底下, 烏景元總會裝裝樣子,施捨那麼幾分無足輕重的母愛。
這孩子是個天生的啞巴,不如團團那般能說會道, 牙尖嘴利。
烏景元私下暗戳戳腹誹,覺得這定是上蒼對師尊的懲罰。
看罷,你費盡心思製作出的贗品, 不過就是個空有團團的皮囊,卻連話都說不囫圇的啞巴!
烏景元跟這個贗品並不親近, 日常雖然同處在一個屋檐下, 卻幾乎沒有獨處的時候。
師尊極度自私霸道,似乎早已將他視為了禁|臠,根本不允許任何活物親近烏景元。
這也正好順了烏景元的心思, 他本就對師尊恨之入骨,連同這個贗品也恨不能殺之後快。
生辰將至, 幻境內連日飄雪。
山中少了許多野味, 卻多了一對夜夜滾雪地的野鴛鴦。
蒼溪行很痴迷於餵他吃春——藥, 烏景元認為這大抵也是出於一種報復心理。
畢竟從前在魔宮時,自己可沒少往師尊嘴裡灌藥,那時把好一個冰清玉潔的師尊, 逼得像是被拴在馬騮里獨自發——情的瘋牛。
春——藥一下肚,烏景元的身體很快就會燥熱起來,筋骨和皮肉都像是被單獨抽了出來,再丟進火爐子裡焚燒。
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每一處孔洞都滋滋冒著熱氣,頭頂淋下的飄雪,不僅不能降溫,反而火上澆油似的,讓雙修變得越發激烈。
瑩白如玉的身軀,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被丟在雪地里臥著,周圍充斥著淡淡的香氣。
哪怕周圍是荒郊野嶺,也在兩人蜜裡調油般的歡|愛中,儼然成了一處脂堆粉砌的香羅帳。
帶著哽咽的求饒聲,夜夜在這片空曠寂寥的雪林中,響徹雲霄。
翌日,雪終於停了。
烏景元光著身子,從裹緊的獸皮褥子裡醒來時,外面天光大亮。
渾身酸痛,口乾舌燥。
他像往常一樣,眼睛都沒完全睜開,就嚷嚷著,使喚他的老奴隸端茶遞水。
自己則是繼續蜷縮在獸皮里,懶洋洋地打個哈欠。
等聽見腳步聲靠近到了床畔,烏景元才伸了個懶腰,人從獸皮里探出半邊來,伸手接水。
可卻撲了個空。
他愣了一下,這明明是平日裡的高度啊,不會錯。
睜眸一瞧,才發現伺候他喝水的人不對,居然是那個小贗品。
這個贗品穿著月牙白的袍子,看起來約莫十五、六歲了,此刻雙手捧茶,跪在床邊,跪姿無比端正。
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清澈見底的泉眼。
此刻正直勾勾盯著烏景元瞧,在瞧見烏景元赤|裸的上身上殘留的指痕,綁痕,甚至是咬痕時,明顯眼底爬上了一抹凌厲的殺意。
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挪動著膝蓋,讓自己貼床更近,姿態也更加謙卑。
「怎麼是你?」
烏景元有些驚訝,要知道,自從這孩子會翻身後,就被師尊連竹籃帶孩子,一起挪了出去。
尋常除了吃飯之外,每天見面不會超過三次。
大多時間,烏景元都被囚在師尊的身下,一刻都不消停。嘴裡肚子裡也總是滿滿當當的。
難得這個小贗品居然敢擠到身邊來。
烏景元暗暗勾唇冷笑,並沒有穿戴衣服的意思,反而饒有趣味地打量起少年的面孔。
真像啊。
簡直和團團一模一樣!
看來師尊這回真是下了苦功夫了,這得多費心力,才製作出了一個惟妙惟肖的贗品來?
師尊有給這個孩子起名字,叫什麼念念,真是難聽。
烏景元覺得像小狗兒的名字,索性就喚這孩子小狗兒,這孩子也是理的。
見他侷促地跪著,目光開始躲閃,清秀的臉也微微泛紅了。
看樣子並不牴觸小狗兒這個名字,只是還很難為情。
倒是有點意思。
「別怕,我是你爹,又不是餓狼,難不成還能吃了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