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寒心有所感, 看向符確。符確唇角一勾,一副「驚喜到你了吧」的表情。
「我對那車有特殊的感情, 」符確嘿嘿笑著, 把行李箱扔進後車廂, 「就買了輛一模一樣的。我應該是深市最勤儉持家的總裁了,娶我沒錯的。」
江在寒嘴角動了動,像是想笑卻忍住。
符確帶上門, 繞著盤旋的車道出了車庫,開上機場高速的時候,小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江在寒聞著熟悉的車載香, 說:「專心開車,回去再說。」
一路無言。
符確握著方向盤,目光瞥向一旁, 江在寒在看車前板上並排的六隻小黃鴨。
「你猜這六小隻哪裡來的?」符確說。
江在寒心說不用猜:「你自己買的。」
「錯。」符確笑說, 「四隻是我哥還有爸媽外婆給的, 中間兩隻, 你仔細看看。」
都差不多,除了中間兩隻稍微舊一點,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江在寒聽著前半句, 想像得到,符確買了這車,跟家人講他在R大有輛一模一樣的,別人會往上面放小黃鴨云云,然後他家裡人就非常配合,一人給他放了一隻。
「江老師忘記了啊?」符確失望地說:「那兩隻是你給我的,被我千里迢迢帶回來,你居然忘了。」
江在寒一愣,想起來,他確實偷偷給符確放過兩隻。
那時符確非常期盼能被ducked,開著車到處停,總也等不到。江在寒就偷偷給他放。
他竟然知道。
還帶回來。
江在寒挺驚訝的,轉頭看他。
符確正在換道下高速,看著路,嘴裡自言自語著:「車帶不回來就把鴨子帶回來,我這應該不算走私吧……這東西都是中國造的,也沒什麼可走私的……」
江在寒把頭轉回去,默默嘆了口氣:
跟符確這種人,誰能生得起來氣呢。
*
江在寒在路上點好了晚餐,回到賓館沒一會飯也送到了。
符確洗個澡出來,江在寒已經把飯菜騰到瓷碗裡,正往餐桌上擺筷子。
冰箱門擺了一排草莓奶,他給江在寒屯的。符確過去拿了兩盒,坐到江在寒身邊。
「我瞞著你是有充分理由的。」跟江在寒最好不要繞彎子講廢話,符確直截了當地說。
「嗯。」江在寒被塞了一盒冰牛奶,心平氣和地等他講。
「我哥查到一個警察,外婆出事的時候,他是那個派出所的警員,定案記錄是他和另一個實習警員一起做的。」
「姓鄭嗎?」江在寒問。
「是!你怎麼知道?!」符確吸管差點扎歪,驚道,「你也在查?」
「沒,」江在寒沒有人脈去查十年前的警察,「我記得。」
符確的心沉了一下,覺得難過。
他記得當初一個無足輕重的警員的名字,想都不用想就說出來。他還記著什麼?是不是什麼都記得。
符確握住江在寒一隻手,放在手心裡捏了捏。繼續說:「一年前輿論罵徐勁松的時候,有好些人跟帖爆料。很正常,他傷害過多少人,自己估計都數不清。姓鄭的警察也跟了一嘴,從時間地點和他提到的一點細節看,應該是外婆的案子。我哥找了他幾回,他才肯見面。我哥出事之後,他又躲起來了。」
「我沒告訴你,是因為他還在躲著我,一年了,這事基本沒進展。我不想給你希望又讓你失望。想著有所進展了再告訴你也不晚。」
「大哥是在跟他見面的路上出的車禍,是嗎?」江在寒蜷緊了手指。
拳頭被符確包住了,指腹在他手背上來回摩挲。
「是。」符確坦白地說。
說不是江在寒也不會信。
「但馬毅要對付我哥也不是一時興起,徐徽言提供的證詞和證據你看到了,他早就盯著南海三期,跟蹤我哥更是半年前就開始了的。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安慰你,是事實,徐勁松的事連個導火索都算不上。」
江在寒知道這件事之前,這話就沒有安慰作用,現在更不會有。
符確知道。
他望著江在寒。
好一會兒,江在寒都沒講話。他抿著唇,垂眸看著被符確握緊的手。
他不能沉浸在口頭的愧疚中,那毫無幫助。江在寒緩緩開口,問道:「鄭道的信息,你查到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
挺巧的。
符確交代完鄭道的事,過了兩天,就收到消息,他好像搬去靄里了。
符確掛了電話猶豫了一會,還是告訴了江在寒。
「我跟你一起。」
符確其實不太想讓他去。鄭道既然在躲,那就是不想多說或者出來作證,去了恐怕也得不到什麼好消息。
而且靄里……江在寒回國之後一直沒去過靄里。他什麼都沒說,符確卻覺得他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