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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滿燕立刻仰起頭髮問:「我爹犯了什麼罪?」

那個院督突然看向他,眼神冷冰冰的,「什麼罪,州府會有斷定。」

滿燕被嚇了一跳,緊緊抓著小寶的手,還要堅持道:「我爹是好縣尉,大家都這麼說。」

徐明看也不看他,一招手,「好好安置他們。」

踏進居室,兩個小孩就愣在門口。

屋裡黑洞洞的,只有一扇很小的窗,唯一的一束光中飛舞著厚重的灰塵。

小寶掩住口鼻,悶聲說:「好臭……」

院衛很不耐煩地催促道:「最裡面還有兩個位置,你們快點,待會兒出去幹活。」

「幹活?」

「你們就是知府的兒子,來了這裡也得幹活!」

床是大通鋪,起碼能睡下二十個人。院衛把分來的被褥一丟,說:「你們爹要是能洗清罪名,你們就能回家去。洗不清,就等到十四歲放出去做學徒。」

小寶想安置他的小枕頭,但是這裡太髒了,掀開床鋪爬出去一堆不認識的蟲。

滿燕把自己的包袱放在他的位置上,拍了拍自己的包袱,說:「放這裡。」

「小燕,」小寶有點傷心,看著他說,「爹會沒事的吧。」

「當然了!」滿燕信心滿滿,「爹一定是冤枉的。」

救濟寺原本是個廢棄廟宇,官府收地改建,成了收孤之所。

臨安本就窮苦,沒有那麼多錢供應,救濟寺開闢荒田,種菜種藥、織布染布,分配寺內孩童上街叫賣,以此支撐。

他們初來乍到還不會做別的,就背了個竹筐,分到後山背柴。

畢竟只是十歲孩童,竹筐快要比他們還高,空的背起來都直不起腰,裝滿了根本不能走路。

砍柴工不耐煩地撿出一些,催促他們快走。

兩個人走得踉踉蹌蹌,小寶氣喘吁吁地拉住滿燕的手,說:「小燕,你肩膀疼不疼?」

滿燕看著他,說:「你疼不疼?」

小寶點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坑坑窪窪的山路,說:「我們能不能歇一會兒?」

滿燕拉著他走到一塊山石邊,示範了一下,說:「你這樣,把筐墊在上面,肩膀就沒有那麼痛了。」

兩個人就挨著坐在雜草中,垂著腦袋長長嘆了口氣。

「哎,是新來的。」幾個比他們年紀稍大些的男孩也背著竹筐,從他們身旁經過。

「是滿縣尉的兒子?」

「滿縣尉的身手很厲害,兒子這麼沒用啊,一筐柴就累倒了。」

小寶怒視他們,蹭的就想站起來,一下子沒帶動竹筐,又一屁股摔坐下去。

滿燕用手撐著地爬起來,又去扶他,說:「不要理他們,我們也走吧。」

他們一整天來來回回地背柴,肩膀實在痛得不能觸碰,只能用手去拖拽。

那些大些的男孩子,每每從他們身邊經過,都要發出譏笑聲。

最後一筐柴拖到半路,怎麼也走不動了,兩個人腦袋上都是汗,擠在一起,藏在石頭後面偷偷抹眼淚。

夏衫單薄,肩膀上的布料都已經磨破。

天色越來越暗,晚風穿過山林,發出簌簌的響聲,讓人心裡發毛。

滿燕爬起來,把小寶背簍里的柴往他的竹筐里撿。

小寶還在抹眼淚,立刻也爬起來,很憤怒地又撿回來。

滿燕眼睛也紅紅的,說:「我練武比你練得多一點,可以幫你背一點。」

「我才不要!」小寶咬著牙背起竹筐,「我沒有你練武多,但是也比你厲害。」

他們返回時已經錯過了吃飯的時辰,粥桶已經撤掉,還剩下幾個冷透的饅頭。

兩顆腦袋挨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饅頭。

巡視的院衛催促道:「動作快點,到時辰還不去睡覺,小心挨打。」

兩個人匆匆忙忙地打水沖澡,這才看見兩邊的肩膀都紅腫破皮,碰都碰不得。

小寶苦著臉說:「明天還要背柴,會痛死的。」

滿燕小聲說:「爹給了我一盒藥膏,回去我們擦擦,就不會那麼痛了。」

小寶反而又傷心起來,說:「爹會不會和我們一樣,也要背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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