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的語氣輕描淡寫,饒初柳卻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麼似的,又補上一句傳音:「知道回曇嗎?」
回曇秘術,以自身靈魂為祭,換取重回修為巔峰期一日。過了這一日,身死道消,神魂俱滅。
修士哪怕被廢掉丹田,但只要神魂不受損,也還能想辦法重新踏上重修之路,但回曇一出,神魂便每時每刻都在燃燒著供給修為,一旦開始,不可逆轉,他死定了。
看著老乞丐面不改色的樣子,饒初柳不由心生敬佩。
這人可真能忍痛。
環兒也不知道是該震撼天才竟是翠初妹妹,還是憤怒老乞丐想把人帶走,她只是下意識擋在饒初柳身前,顫聲道:「我、我跟你去!」
「你?」老乞丐視線掃過環兒的臉,漠然道:「你不行。」
環兒臉一白,抖著唇說不出話。神像中傳來窸窸窣窣地「咯咯」聲,神像窟窿處的乾草不停晃動,顯然裡面的人也在害怕。
饒初柳澀聲道:「你就不怕仙人回來?」
同時,她逼音成線,傳音道:「你為何說不是叫我送死?」
傳音出去的瞬間,饒初柳霎時就感覺自己本就稀薄的靈力空了一大塊。她咬著唇,不動聲色地捂住腹部,佯裝胃疼的同時,將傳訊玉符按在手心,快速將這邊發生的事情標明重點傳給素年,又悄無聲息將玉符放回了儲物袋。
老乞丐歪嘴一樂,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輕抬手指,一道靈力就勾動著上空的防護陣猛地震顫了一下。震感太強,連環兒都渾身瑟縮地看向了上空。
他負手在後,嗤笑道:「回來又如何?再多一具屍體罷了。」
同時,他傳音:「跟著鄔崖川的護道人是個廢物,姓荊的小莽夫來不來沒區別,老夫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老老實實跟老夫走,而是老夫把你打暈帶走。」
這老頭隨手揮就的靈力分明能輕易捅破荊南布下的防護陣,出手卻精準在陣法破碎的極限試探,可見要麼是陣法造詣高深,要麼是對靈力的掌控力太高。
不管是哪種,她都沒有反抗的餘力。
跑又跑不了,那也只好見機行事了。
「環兒姐姐,幫我照顧好茂茂!」饒初柳哽咽一聲,用蓮環同款眼神深深看了她與神像一眼,就毅然推開她,跑向老乞丐。
「你們多保重!」
「翠初妹妹!」環兒臉色大變,趕緊爬起來想衝過去,可已經來不及了。
她親眼看著『翠初妹妹』靠近老乞丐,廟門前藍光一亮,下一瞬,那處就空無一人,只餘一灘帶著濁污波紋的水跡,死一般的沉寂,檐上的水珠順著門框下滑,落入水跡,帶來聲音極低卻仿佛石破天驚般的響動。
「滴答——」
水珠順著槍尖滴落在湖中,緊接著又是一陣「砰砰」水花炸響,連綿不絕地席捲著凋殘的蓮花瓣朝湖中心的小島衝去,又撞在一道猶如雞蛋殼般的半透明屏障上,震起道道波瀾。
河心島上,頭戴蓮花冠的白衣女子隔著屏障怒視鄔崖川,恨聲道:「鄔崖川!你已斬斷我一條手臂,還不夠嗎!」
立在半空的鄔崖川並不答話,銀槍用力一划,又是一道水卷朝白衣女子擊去。
「鄔崖川,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
鄔崖川臉上忽地浮起冷笑,凜聲道:「你有什麼不敢的?你為情亂智,活煉凡人、妄動邪術、偷盜宗門靈寶——宗門的那些規矩,哪樣是你不敢犯的?比起來,殺個把同門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視線落在白衣女子臉上,語氣譏諷:「是吧?小師姑!」
「你別這麼叫我!」白衣女子聲音驟然銳利起來,像是被踩到痛腳一般,怒喝道:「我早就不是星衍宗的人了!」
鄔崖川冷聲道:「這話你敢當著莊師叔祖的面說嗎?」
白衣女子眼中閃過恍惚,啞口無言。
鄔崖川也不急著再動手,緩緩降到水面上,踏水而立,「解除陣法吧,外面全是我宗弟子,若都死在這裡,莊師叔祖恐怕會被關進寒峰谷。寒潭練骨,莊師叔祖膝蓋受過重創,你覺得他老人家撐得住幾年?」
白衣女子倏地抬頭,眼中滿是殺意,「你的陣法是我啟蒙的,我不信你看不出,解除了那道陣法,你我就都活不成了!」
鄔崖川漠然跟她對視,「能清理門戶,崖川死不足惜。」
白衣女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半晌,她放緩語氣:「小崖川,我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待沈郎恢復,我便跟他尋個地方隱居,再也不作惡了。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看在往日情面上,我不激發陣法,任它失效,你只當我已經死了,不好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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