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鄔崖川面帶肅然,他剛一開口,腳下的石板忽然「咔嚓」碎裂成渣。
猝不及防的,饒初柳腳下一空,猛地往下掉落,好在一隻有力的胳膊緊緊扣住了她的腰身。緊接著,帶著銀光的存正竄到腳底,讓他們險之又險地懸在了半空。
暗河被掉落的石頭「撲通」砸出無數水花,木頭碎屑、棉被則飄在了散落一池殘花的水面上。
饒初柳這會兒哪還有心思關注自己總算跟男德魁首有了第一次肢體接觸,猛地看向河心花島的方向。
半圓形的微光結界罩住了整個河心花島,岸邊,看上去像個八九十歲老人的沈自捷手裡捏著根魚竿,毫不顧形象地甩著腿坐著,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虞錦玥則緊緊地貼著他手臂,白衣美人跟邋遢老乞丐,瘋子跟惡人——沒有那一刻讓饒初柳像現在這樣認定他倆早該鎖死!也省得禍害其他人!
虞錦玥視線滑過饒初柳,落在鄔崖川臉上,眼神意味不明。
片刻,她拖長尾音,戲謔道:「偷情偷到我的地盤來了,好一對小情人,好一個正道魁首!」
鄔崖川倏地朝河心花島的方向砸出數道爆裂符,而後一聲不吭地攬著饒初柳的腰肢,化為一道白光,御槍就往暗河深處遁逃。
符籙落在結界上空瞬間炸裂,結界卻一動不動,釣魚跟與情郎貼貼的兩人眼都沒眨一下。
「陣法現在的威力可不是剛才能比。」虞錦玥嘆道:「小崖川,現在你倒是願意走了?晚了!」
話音剛落,平靜的暗河「咕咚」一聲,瞬間炸出無數水花,變成水箭以沖天之勢「嗖嗖嗖」準確地朝二人射去。箭頭頂部帶著點點寒芒,十分逼真。
——不,那就是真的箭!
饒初柳脊背緊緊貼著鄔崖川胸口,努力裝成不動不言的木頭,以確保把劣勢降到最低。那數之不清的水花離開水面立時凝水成冰,被急速噴涌的水流掩蓋著勢不可擋朝他們兩人射來。鄔崖川操縱著存正險之又險的避過去,揚手,數之不清的符籙跟術法靈光便跟水箭相擊,化為無形。但更多的水箭射向高空,狠狠地穿透了山洞頂部,威力巨大!
忽然,鄔崖川道:「閉眼。」
饒初柳立刻照做,頓時感覺眼皮又熱又紅。更雪上加霜的是,即使鄔崖川一直開著靈盾保護她,她血液流動的速度也逐漸減慢,似乎前方還隱隱有獸吼叫聲傳來,上方更是響起「噼里啪啦」石器碎裂的聲響跟「撲通撲通」的落水聲。
聯想到之前的石室,饒初柳不難猜出,恐怕幾乎被孔道鑽空的山洞頂部也盡數碎裂了。
凝血陣、寒霜陣、致盲陣、造獸亦或是幻陣,箭雨陣……還有許多饒初柳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陣法跟機關同時開啟,環環相扣,陣陣殺招,毫不留手地把他們困在了原地。
饒初柳很難不懷疑,虞錦玥所謂的交易或許只是順口一提,純粹惡趣味地想看她在毫無戒心的情況下死去。
「咦,還真是郎情妾意啊。」種種機關跟陣法的嘈雜聲中,虞錦玥幸災樂禍的聲音仍舊清晰地進入饒初柳耳朵:「小崖川,你若是現在扔下你這個累贅小情人,說不定就逃得掉呢!」
第15章 賭徒勿忘我
「那只怕是要讓小師姑失望了,我與劉姑娘之間清清白白,也不會棄她於不顧。」鄔崖川說話的語氣雖仍然從容,但虛攏在她腰肢外側的左臂卻在微微顫抖。
饒初柳一頓,倏地想起先前在鄔崖川身上聞到的淡淡血腥味。
她大致能猜測出虞錦玥的意圖,心思急轉,便打算順著她的意演:「沈老伯,你就看著你道侶這麼欺負人,真想讓沈姐姐做一輩子傻子不成?」
說話同時,饒初柳從身前抓住鄔崖川未掐訣的左手,他的左臂就結結實實貼在了她腰肢上。
鄔崖川身軀一僵,似是想要掙開。
她連忙在他手上寫:「我牽制,你想法子逃。」
鄔崖川傳音道:「姑娘打算如何牽制?」
饒初柳卻沒回他,揚聲道:「一個無親無友還生得花容月貌的傻子,在這世上能活幾時?只要殺了我們,虞姑娘不但能順理成章留下沈老伯陪伴,又能報了我們壞你好事的仇,還能置沈姐姐於死地……一石三鳥,好算計!」
虞錦玥怒道:「臭丫頭,你……」
沈自捷打斷了她的話,不悅道:「錦玥,你忘記你答應我什麼了?」
只聽這兩句,饒初柳緊繃的心弦就鬆了些。
饒初柳不在意能不能真騙過鄔崖川,但這兩人既然配合著她演戲,向來沒打算改變主意。她聽著虞錦玥急急切切地解釋,試圖將話題引開,沈自捷卻揪著「放人」「騙我」的字眼不放,肚子裡頓時冒出壞水,繼續挑撥起來。
「沈老伯,你怎麼能全責怪虞姑娘,她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麼?別人有資格說她,可你怎能這麼傷她?」
才怪,沈自捷沒被廢,虞錦玥怎麼可能把神識放進他傷口?十之八九就是她設局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