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點頭:「當然有忍者龜啦!」
「還有呢?」
盛放笑得燦爛:「還有晴仔。」
放放小朋友這才想起來。
原來程醫生問的是外甥女的喜好。
「還有我。」盛放奶聲奶氣地補充。
從盛放小朋友這兒,根本套不出任何料。
程星朗就當是逗小孩玩,記了滿滿一頁都是盛放的最愛。
盛放分明是去興師問罪的,最後還吃上飯了。不過程星朗吃飯不像重案組那麼快,慢條斯理的節奏正合盛家小少爺的意。一大一小一邊享用晚餐,一邊想著還漏了什麼玩具。
「樂高喜歡嗎?」
「太空運輸飛機!」放放使勁點頭,「連貨艙都可以打開!」
小不點一邊扒拉著晚餐,一邊努力回想。
而不遠處那一桌,重案組吃飯像打仗,話題仍舊圍繞著案情。
「顧旎曼那個影迷,跟蹤周永勝那天全程都是戴著漁夫帽的。上次排查從富年茶x餐廳到霞光戲院沿街所有商鋪,沿街商鋪的老闆和夥計都對他沒印象。」
「今天運氣不錯,路邊碰到一個發傳單的女學生,她說自己見過劉威。」
「確實是往霞光影院那個方向去的。但只有這女孩一個人認得他,證據太單薄。」
梁奇凱放下筷子:「後來我們又去了趟霞光戲院。售票員偷偷跑去其他影院應聘,被抓個正著。她說是怕戲院倒閉,給自己留條後路。」
這些年來,有關於霞光戲院即將倒閉的傳聞就沒斷過。可一直到現在,這間老牌影院仍舊苦苦支撐著。
如今戲院冷清得可憐,員工比觀眾還多,再加上周永勝的命案鬧得滿城風雨,這家戲院恐怕是真的撐不住了。
聊起霞光戲院如今的淒涼,不由自主地,大家都會回憶起它當年的風光。放映員感慨從前香江電影的首映活動,大多在這間戲院舉辦,要說最後的風光,還得是十幾年前那部《港島風雲》的首映場。
「戲院通往放映廳的長廊上,還貼滿歷年來的電影海報和活動合照。但偏偏就《港島風雲》的海報就不見了。」
黎叔和梁奇凱都覺得奇怪,才跟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很快,他們查到,原來現在的戲院經理二十年前就在霞光戲院當帶位員。這麼遮遮掩掩的,肯定有問題。
「我記得那天,戲院經理也配合錄口供了。」
「他隻字不提從前就見過周永勝。」
「照理說,周永勝既沒整容,也沒有暴瘦,頂多是剪了短髮……」曾詠珊說,「當時在案發現場,連我都能憑著記憶認出他。更何況是像這個戲院經理一樣,面對面和他接觸過的人?」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
可這次祝晴的心思卻不在案子上。
她的目光飄向另一桌——
盛放小朋友手舞足蹈不知道在說什麼,程醫生則笑著聽,時不時還記上幾筆。
祝晴托著腮幫子。
這兩個人……到底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
審訊室里,時間仿佛凝固。
戲院經理何立仁已經等了許久。
當門外有腳步聲響起,他總會條件反射般抬頭張望。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叔和梁奇凱才推門進來。
「認識周永勝導演嗎?」
「聽說過。後來在報紙上也看見了。」何立仁說,「沒想到這麼知名的導演,會死在……我們戲院。」
黎叔意味深長地掃了他一眼,翻開文件夾。
「一九八零年《港城風雲》的策劃名單。」他指了指其中一個名字,「我們聯繫到當時的活動負責人,他可以證實,在首映禮的後台,周永勝和戲院工作人員發生過衝突。」
這是警方剛得到的消息。
「需要我幫你回憶嗎?」
何立仁不說話,低著頭盯著桌面。
梁奇凱傾身向前:「我們查到,當年和周永勝吵架的就是你。」
「一個帶位員,和出席活動的大導演,是怎麼吵起來的?」
黎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何立仁臉色微變,吞了吞口水,喉結滾動。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周永勝初出茅廬就得到新人獎的文藝片導演,而《港城風雲》則是一部商業片。他打心眼裡瞧不上這種電影,也不屑參加這樣的活動。但其實當時,周永勝的作品一部不如一部,工作上門,根本容不得他挑三揀四。
「周永勝當時已經過氣,但脾氣還是很大。你把自己寫的劇本遞給他,希望得到指點,沒想到他只翻了兩頁,就扔回來。」
「你記恨他,但是當時你只是一個帶位員而已,人家就算再不濟,也還是個導演。」
「直到五年後,他和女星殉情——」
「但你沒想到,不久前你居然又見到了他。沒猜錯的他,他應該早就不記得你了吧?」
何立仁額頭上滲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