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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娘哎……!」

「咦~~~!」

張家兩兄弟縮在舊屏風後面,看著沈鯉追洗創齜牙咧嘴,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一般。若是現在有力氣,沈鯉追一定跳起來把倆人給宰了。

呂鶴遲動作很快,他沒有疼太久。而且比起風凝月露,這點疼實在算不上什麼。沈鯉追咬牙切齒完全是因為那些個礙眼傢伙吵得人耳根子不清淨!

「晌午和晚上各有一副藥得吃,小郎君若是乏了就先休息。」

看呂鶴遲要走,沈鯉追把她叫住:「在下想要紙筆,寫信。」

「好。」

等得比預想中要久,廂房裡再無人時,呂鶴遲才端著她那張小竹案放在榻上,備好信箋、封筒,甚至一小碗米糊湯。

沈鯉追正欲提筆,呂鶴遲忽然說:「信紙封筒共計三文,請馬市明日回雲麗縣的藥戶代送,他開價二十文。現付一半,送到再與十文。」

「……」

「筆墨是我的,米糊湯問隔壁餅店要的,都不算你錢。藥錢、療傷資材、診金,眼下已有一貫五百文,將來幾日更多,小郎君報平安時需記得備些銀錢。」

沈鯉追笑得和善:「那是自然。」

待呂鶴遲輕快地關上門,那支舊狼毫快被他撅折了。

天殺的黑蠻子、姓穆的姓李的姓趙的姓甚名誰的!他沈鯉追活到這麼大,生平第一次被人懷疑出不起診金!區區一貫!一貫而已!

無知婦人!市井小民!念在救命之恩不與她計較!

這封信寫得力透紙背。

沈鯉追憋著一口氣,封口都懶得裱,把筆扔在一邊就躺下閉目假寐。呂鶴遲來的時候他也不理,她輕手輕腳地收起物事走了。

不一會兒,院中傳來呂鶴遲對小妹的囑咐:「把這信和十文帶給王虎兒,對,就是那個招風耳的藥戶。」

她已經放輕了聲音,但沈鯉追耳力超群,還是聽得清楚。

寄出就好,反正內容不重要,甚至送不送到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寄信」這件事。

若他沒料錯,追殺他的人已經尋至此處。同樣,左符安排的人手也在。

對方之所以仍未動手,是怕在知寨眼皮子底下動手動靜太大。「寄信」就是對左符表示「見機行事。」而對追殺者來說,機會只剩這一次,二擊不中,必會暴露。他們會「攔截此密信且速速動手。」

雖然冒險,但可以引蛇出洞。且十有八九就在今晚。

姓李的醫工下值就會回到兩條街外的住處,呂氏姐妹睡在前院樓上,偶爾夜裡會來看他傷情,否則不會下樓。對追殺者來說是最好也是最後的時機。

只要呂鶴遲別那麼倒霉,她就會安然無事。

這個女醫,人雖慳吝,但瘍科醫術卻很好。

好到令人起疑。

舉手投足間確實比她那小妹端正有禮,講話時與其說是北方口音,不如說是用的京城官話。

她說幼年富貴,後來家道中落才去跟隨「無名坤道」學醫——能剖肉接骨的哪裡可能是無名坤道?

即便沒有說謊,她也隱瞞了一些事。

無妨,哪怕她跟衛王勾結謀反,與他又有何干?

畢竟這世上,他恨的人都死了。

這也是他最恨的事。

令人活著沒有意思,看別人活著也沒有意思。還要日日受苦,看那些沒有意思的人活著。

街上的叫賣聲里混雜著馬哨,隔著廂房的薄牆壁清晰的傳進沈鯉追耳中。再睜開眼,已經日落了。

不知該說是呂鶴遲倒霉還是他倒霉,亦或是他們兩個都倒霉——沈鯉追起了高熱,所以呂鶴遲備著去熱湯和淨水嚴陣以待。

「我無事,不必守在這裡。」沈鯉追自己清楚,風凝月露起效時會發幾次熱毒,雖然痛苦但不致死,熬過去就沒事。

呂鶴遲只是「嗯」,給他餵了一點水。

「呂姑娘,歇息去吧。」

帶著冬日涼意的手掌貼上他的額頭,很舒服。回答卻令人不滿意:「熱毒減一些再說。」

沈鯉追眉頭微皺:「不是這個意思。我從小就不習慣睡著時有人在身邊。」

那女子扭頭看她笑了笑:「這樣啊,真厲害呢。」

沈鯉追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呂姑娘如此在意我,是為了多賺點銀錢,還是對我另有他意?」

呂鶴遲噗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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