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郎君當記此帳於冊,他日相逢,汝當十倍之數償之!
長生無用,不必珍重,我很生氣。
沈鯉追。」
……看得出來是很生氣。
幾乎能想像得到他寫信的樣子,呂鶴遲忍不住笑了。
第16章
聽聞崔玉節來館驛住下,穆成禮換了常服去「探望」。「要親王去拜見一個閹人!簡直反了綱常!」匡瑞憤憤不平,被韋昭寧不輕不重拍在屁股上,給他疼得「嘶嘶哎哎」,不知道該怎麼叫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怎麼就管不住你這破嘴!我就不在幾天,腚上就吃三十棍,還不知道為什麼打你?!」原本跟穆成禮來長山寨的應該是韋昭寧,匡瑞得留在望陽關。他怕萬一真的一去不回,得有人帶兵殺出去救人,反就反了。但一句「鬼主暴斃西南有變」,韋昭寧反而覺得事情有了轉機,便讓匡瑞同去,他遲了幾日才到。此時西南若出事,只有近在咫尺的衛王才壓得住。天子看重西南,因為這是他當年親自打下的疆土,守不住那就不是掉衛王一顆腦袋的事情,是打堂堂大應皇帝的耳光。但守住了也只是此時無憂,天子對西南諸軍士「只認總統領,不懼天子威」的猜忌仍在。這猜忌不會消除,只會愈來愈重。「我知道……總統領是為了救我……」匡瑞趴在軟榻上扁著嘴。那話一出,就算左符當場把他殺了都有理。穆成禮搶先罰他三十棍,軍中都明白怎麼回事,打也是裝裝樣子。真要狠著打,他人早沒了。「我這幾日去了西南其他幾寨,都等這次黑白兩部交戰後上書呈表,至少總統領此行去京城是不用擔心了。」「可那廂還有個天子眼前的大紅人崔玉節呢!這廝指定是要拿那刺殺之事,大書特書!」匡瑞氣不打一處來。啊說什麼「本官重傷無法拜見衛王殿下還請恕罪」,結果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裡喝茶嗎?韋昭寧思忖片刻:「這反而不見得是壞事。」「啊?」「你總得讓天子的不滿有個宣洩之口,他才好順順氣。」匡瑞拍了下臥榻:「這話叫你說的,怎麼倒得感謝他似的?!」牽動傷口,又一陣齜牙咧嘴。韋昭寧站起來整理衣服:「省點兒勁吧。」他得去跟總統領確認一件更緊要的事。謀反流言,密旨調查,崔玉節遇刺,鬼主中毒,紅衣巫祝,蠻部動亂——這一切太「順」了。順得令人毛骨悚然。如果真是那個人,衛王現在就要做出抉擇了。下一世…
聽聞崔玉節來館驛住下,穆成禮換了常服去「探望」。
「要親王去拜見一個閹人!簡直反了綱常!」匡瑞憤憤不平,被韋昭寧不輕不重拍在屁股上,給他疼得「嘶嘶哎哎」,不知道該怎麼叫了。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怎麼就管不住你這破嘴!我就不在幾天,腚上就吃三十棍,還不知道為什麼打你?!」
原本跟穆成禮來長山寨的應該是韋昭寧,匡瑞得留在望陽關。他怕萬一真的一去不回,得有人帶兵殺出去救人,反就反了。
但一句「鬼主暴斃西南有變」,韋昭寧反而覺得事情有了轉機,便讓匡瑞同去,他遲了幾日才到。
此時西南若出事,只有近在咫尺的衛王才壓得住。
天子看重西南,因為這是他當年親自打下的疆土,守不住那就不是掉衛王一顆腦袋的事情,是打堂堂大應皇帝的耳光。但守住了也只是此時無憂,天子對西南諸軍士「只認總統領,不懼天子威」的猜忌仍在。
這猜忌不會消除,只會愈來愈重。
「我知道……總統領是為了救我……」匡瑞趴在軟榻上扁著嘴。那話一出,就算左符當場把他殺了都有理。穆成禮搶先罰他三十棍,軍中都明白怎麼回事,打也是裝裝樣子。
真要狠著打,他人早沒了。
「我這幾日去了西南其他幾寨,都等這次黑白兩部交戰後上書呈表,至少總統領此行去京城是不用擔心了。」
「可那廂還有個天子眼前的大紅人崔玉節呢!這廝指定是要拿那刺殺之事,大書特書!」匡瑞氣不打一處來。啊說什麼「本官重傷無法拜見衛王殿下還請恕罪」,結果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裡喝茶嗎?
韋昭寧思忖片刻:「這反而不見得是壞事。」
「啊?」
「你總得讓天子的不滿有個宣洩之口,他才好順順氣。」
匡瑞拍了下臥榻:「這話叫你說的,怎麼倒得感謝他似的?!」牽動傷口,又一陣齜牙咧嘴。
韋昭寧站起來整理衣服:「省點兒勁吧。」他得去跟總統領確認一件更緊要的事。
謀反流言,密旨調查,崔玉節遇刺,鬼主中毒,紅衣巫祝,蠻部動亂——這一切太「順」了。順得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真是那個人,衛王現在就要做出抉擇了。
下一世天子——「你還是我?」
崔玉節白白淨淨的手指捏著茶杯,問他:「衛王殿下覺得,儲君該立誰啊?」見穆成禮不回答。他又說,「可別覺得保持沉默就沒事,有時不說話,才是罪啊。」
這是穆成禮第二次見崔玉節。
第一次是在東北邊境,烏灑侵擾白余、安延、龍窩湖三城,崔寶盒手握東北禁軍兵權任總統領,命時年十六歲的義子崔玉節為統將,上陣退敵。
那一戰無需穆成禮上場,未曾親見他如何斬敵,只在議定軍功時聞崔寶盒大笑之聲。聽營中軍士紛紛傳言,此子「身中數箭猶不覺痛,揮刀斬敵若厲鬼附身,渾不似人也。」
從那以後,他成為崔寶盒最疼愛的義子,也在兩年之後成為崔寶盒的索命厲鬼。
如今那少年郎已經是內侍直衛司總司使,於御前說話甚偶勝於宰相李欒。風姿翩翩,但狐假虎威頤指氣使,且睚眥必報,滿朝文武的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