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何可說的?」
「隨便說。」
呂鶴遲皺著眉頭:「你還是問吧,我著實想不出。」
「為何會成為走方醫?」
「找『美人入夜』的石刻丹方啊。」
「找到以後呢?走方醫又做不了一輩子,將來怎麼謀生?」
「等找到丹方以後再說,還沒想。」
「下一個地方要去哪裡?」
「看丹方上缺什麼藥。」
「除了看些閒書,還喜歡做什麼?」
「找石刻丹方。」
沈鯉追臉色鐵青:「靠岸,你下船吧!」
呂鶴遲支著下巴笑個不停。她發現除了看閒書,現在也挺喜歡看小郎君發脾氣的。
「我阿娘若活到現在,應當是揚名天下的女醫了……可惜紅顏早逝,」她緩慢地說,「她唯一的遺憾就是那張丹方,我雖醫術遠不如她,但也想盡力一試,慰她在天之靈。
「至於完成以後要去哪兒、做什麼,嗯……也許會回到師父那裡去,出家。一邊整理醫書,一邊問誰家的女子想學醫,我就都教給她。」
這看起來是個沈鯉追完全沒想到的回答,他重複了一遍:「出,家?」
遊船從冬縷皺月湖接近清江西岸。
岸邊春花盛放,柳枝搖曳,水面上還有零星飄落至江中的花瓣。無論娘子還是郎君,年老還是年少,都已經在頭上簪了花,笑聲沿著水波傳遞過來。
呂鶴遲遙遙地望過去,笑著輕聲說:「真好。國泰民安,無病無災。」
「『真好』還要出家,俗世里沒有一點你所求的東西了?」
她還是笑。
「沒有。好是真好,但是與我又沒什麼關係。」
沈鯉追盯著她的側臉,「整天說別人『還有念想』,勸人活命,轉頭自己就毫無牽掛進玄門。呂鶴遲,你就這樣做大夫?」
「嗯,對。」呂鶴遲也不反駁,全盤接受。
沈鯉追重新把眼睛閉起來,支著頭扭過臉去,「早知道跟你坐船這麼氣人,我就不來了。」他「啪」地把自己這邊的窗子用力關上。
又讓呂鶴遲忍不住笑:「可是跟小郎君坐船,我很開心。」
沈鯉追睫毛顫動,從鼻子裡「哼」。
不知哪家伎館的畫舫也行到這邊來,美貌歌伎站在船頭,手握梨花枝。歌喉婉轉如鶯啼,聲繞春枝若纏綿,吸引岸邊眾多遊人或放慢腳步、或追趕而來,一賞歌伎的音容。
「是秦姑娘!」呂鶴遲移動到另外一邊的窗子前,「果真唱得好。」
沈鯉追跟她一起看,想起在旅舍時的那種異樣感來。問道:「你以前見過她嗎?」
「沒有。但是……她好像也對西南頗為了解。」
呂鶴遲將食指伸在脖頸衣領里輕輕划過,帶出一條裝飾著銀鈴的皮繩來,繩子末端繫著沈鯉追給她的那個哨子,藏在兩層衣襟里,「她一看就知道這是白磨使部獸皮銀鏈繩。」
沈鯉追就站在她身後,隨著她的動作白皙脖子從外衫里露出更多,他一時之間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裡。很高興她隨身帶著,又不明白她為何藏起來。
「你……幹嗎藏在衣襟里?」
「貴呀,丟了怎麼辦?」呂鶴遲理所當然地回答。「而且也方便,免得真要用時找來找去。」
沈鯉追看向那艘船。雕樑畫棟,裝飾得極為華麗,應是來自一家不小的伎館。船頭上的女子也看見了他們,欠身行禮,又繼續歌唱。
秦觀妙。沒聽過的名字。
他敲幾下窗,船夫探頭進來,看他的眼神便瞭然,傳信叫人盯著那畫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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