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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她有古怪?」沈鯉追問道。

呂鶴遲轉回身,「談不上古怪,就是行走江湖既久,難免會想多一些。去西南之人不多,又這麼碰巧認得白磨使部,我便多問了她幾句。

「她說是在京城宴飲上,一位茶馬司的郎君處見過的。還說如此精巧細緻,是王庭才有的——這確實是煞羅枝送我的。」

沈鯉追沉吟片刻,「不要同她來往。」

「為何?」

「直覺。」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側,「直衛司總司使的直覺,你最好信。」

「嗯——」

「不要拉這麼長的調子,我就信你聽話!」

呂鶴遲又笑。不知為何,即便知道他是崔寶盒義子,知道他與自己終將有一場不能化解的仇怨,也還是覺得跟他在一起總是輕鬆自在許多。

遊船從清江西岸又回到冬月湖岸邊,左符正等在岸上。吃了沈鯉追想吃的春菜餛飩,呂鶴遲便準備回旅捨去。

「要不要找人與你同去。」沈鯉追說,「呂遂願不在,去燕館歌樓那等地方,你自己可行?」

呂鶴遲點點頭,「放心,我帶著斧子。」

「斧子?真有人來綁你,多少斧子能管用。」沈鯉追笑話她,「不是給了你哨子?吹響就行。」

呂鶴遲摸向心口,「這不是找乞兒仙用的?」

換來腦門一記彈指,「找你呂大仙就不能用了?」

看著她摸著腦門遠去,沈鯉追才看向左符,「有消息了?」

「那些水匪消息極為靈通,武器精良且善戰,雖剿過兩次但主寨仍藏在深處。越清重因剿匪之事遭水匪報復,髮妻與妹妹踏青時被水匪劫掠,一瘋一死。妻子被砍斷四肢,至今未能尋到全屍,那時他女兒尚幼。」

怪不得他要將女兒託付給薛仁則。

「安江都內船隻往來眾多,外來客戶流轉極快,因此誘騙與劫掠婦人之事時有發生,苦主甚至來不及報官。越清重剿匪後此事得到遏制,沒想到自己的妻子與妹妹卻遭此大難。」

看來這安江也不是那麼太平。消息靈通,一定是有人通風報信,而且還不是普通人。

「要繼續查嗎?」

「查,但不要分出太多人手,仍是找乞兒仙緊要。還有……」

「?」

「多少留意一下那個木頭腦袋。」總不能讓她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木——是,屬下明白。」

沈鯉追歪頭瞄了一眼左符:「你倒也不問問『木頭腦袋』是誰。」

左符回道:「看得出來,挺明顯的。」

哪裡很明顯?怎麼看出來的?沈鯉追直覺上有哪裡不對,卻又想不出。

呂鶴遲背著藥箱籠,箱籠上撐開小招幌:「婦人科專治,雜病外傷亦可」,指上搖著虎撐鈴走在瓦肆邊上。靠近河道處有不少婦人在洗衣裳,亦有沿河叫賣的攤販,雜耍伎人在練手藝。

他們是在瓦肆里表演為生的百戲藝人、樂伎人,有人世代以此為生,有人是流民逃難或者幼時被賣,學點本事餬口。

應朝從皇宮顯貴至市井百姓,詞曲歌舞、百戲雜藝,雅俗皆有賞者。但凡有些伎藝本事都可謀生。有才情樣貌出眾者,其富可居高庭大院,奴婢百人。

只是那樣的人大約也瞧不上呂鶴遲這走方醫。

慢慢走過半途,只聽身後有人叫她:「那治婦人科的小娘子~走慢些~」

呂鶴遲回身一瞧,是個著鮮艷桃紅外衫、雲鬢半偏的慵懶女子,倚在門上招呼她:「來這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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