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走啊!快上去!
別管我了!
「你走啊!」
一聲尖叫刺破漠北的黎明。
「怎麼了!」被鄧姣叫聲驚醒的陸騁瞬間坐起身,一把抄起床邊的佩刀。
鄧姣猛然睜開眼,大口喘息,渾身被冷汗浸透。
第53章 聊到天亮也沒問題
鄧姣被夢境魘住。
窒息, 鼻腔肺部和胃裡全都是河水。
下肢沒有知覺,被卡在前排座椅的鋼架里。
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脫臼的胳膊也只有腫脹感。
但她卻沒有本能地求生欲。
她睜大眼睛注視著夢境裡那個拼命想要救出她的男人, 在意識里瘋狂推拒, 想要嘶吼,想要咬他, 想要趕他走。
一股巨大的絕望與悲慟, 如同河水將她淹沒。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卻隱約能感知此後長達數十年的生活會經歷怎樣刻骨的哀思。
所以她不肯從夢魘中清醒,睜大放空的雙眼, 屏住呼吸, 雙手緊緊抓著陸騁裡衣領口,繼續在夢境裡嘗試推開那男人。
「鄧姣?鄧姣!」陸騁托起她臉頰,輕輕拍了拍:「做噩夢了?嗯?」
鄧姣仍然繃緊身體屏住呼吸。
夢境裡的時間忽長忽短,有些景象甚至會定格很久。
她只能聽見汩汩的水流聲, 和身旁的男人反覆踢踹椅背的悶響。
夢裡的她似乎意識到, 她不可能要求他拋下她不管。
滾燙的淚水與冰冷的河水融合。
她咧著嘴, 哭得像個丟了玩具的幼童。
還能動的那隻手顫抖著,努力捂住男人鎖骨下撕裂的傷口。
尖利刺耳的耳鳴。
時間忽然快閃。
「咔」的一聲斷裂的脆響,在水流中混合成沉悶地一聲「咚」。
椅子被踹開,她腿部的壓力終於鬆懈。
身體被男人托起,蹬腿, 踩著座椅, 游到碎裂的車窗。
她被推出窗口,被他拼盡全力推舉上浮。
當腦袋衝出水面的一刻,她不斷嘔吐出河水,卻來不及深吸氣, 能動的手發瘋一樣往水裡揮舞。
她的手抓到他的襯衣,一把拽脫了三顆扣子,他終於掙扎著衝出水面,嗆咳著摸到她的臉,「沒事!寶貝……沒事了,老公在這裡!」
她終於看清了那張面無血色的熟悉面容。
「鄧姣?說話啊鄧姣!」
夢境一瞬間碎裂,鄧姣渙散的視線凝聚,夢裡男人虛弱的面容與眼前的英俊面容融為一體。
分毫不差。
鄧姣恍惚注視著陸騁,啞聲呢喃,「老公?」
「什麼?」
她至少開始喘氣了,陸騁鬆了口氣。
想起她之前解釋過老公在她家鄉的含義,陸騁困惑地歪頭。
睡了一覺還會繼續發酒瘋?
他湊近鄧姣的臉,有些嫉妒地沉聲問:「又夢見我皇兄了?你們這伉儷情深怎麼還僅限於酒後呢?」
鄧姣神色呆滯。
忽然釋放的巨量情緒和信息擠滿腦海。
她承接了夢裡那個自己的情緒,咧嘴大哭起來。
她想要立即回到那個白襯衣的男孩懷裡。
即便此刻眼前的男人長相與他一樣,她還是想要立即回到夢裡那個他身邊。
某種隱秘的絕望在告訴她。
時間不多了。
那就是最後能在他懷裡的機會。
會很痛,會撕心裂肺,可是就算有一萬次選擇機會,她還是願意回去再痛一遍。
「手機……手機還在包里呢怎麼辦?」她咧著嘴哽咽。
「什麼救援隊啊要等多久啊嗚嗚嗚……」
「是什麼扎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