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完全偏移,沒有著力點,游司梵像一個盪在半空的可憐孩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苦苦等待命運的嘲諷和審判。
他此時此刻只想閉上眼睛,不去面對註定摔個屁股墩的狼狽結局。
天啊……在這人面前連著出糗,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游司梵生無可戀,腦海飄過極其羞惱的一行大字。
但這個瞬間太短太短,他甚至連完全閉上眼睛都做不到。
游司梵只能清醒地感受自己的失態,杏眼圓睜,目視因為身體角度變化,而不斷進入視線的景致。
天際灰沉的積雨雲,好,然後是書咖光潔明亮的落地窗,玻璃又寬又大,折射出遠處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牌,接著輪到避雨廊彎彎翹起的檐角。
向下傾斜的檐角是泄雨的好物,黃豆般大小的雨滴落下又濺起,一滴在空中分作二三零碎,匯入幾乎形成珠簾廊下雨幕。
墜下,墜下,它們在半空滯留的瞬間何其短暫,但居然與游司梵即將摔落的過程,相差無幾。
原來雨水落地的速度這麼慢嗎?
在失重感馬上達到頂點時,游司梵苦中作樂,心裡冒出更加不合時宜的念頭。
反正臉面已經所剩無幾了。聽覺捕捉到雨滴徹底墜地的噼啪聲,他反倒強行坦然起來,擁有直面狼狽的勇氣,視死如歸一般看著自己快要脫力的手。
不就是摔跤嗎?再丟臉還能怎麼丟?還能比用貓條當租金更丟人麼!往好處想,屁股著地也總比頭先著地安全,放寬心放寬心放寬心……
游司梵拼命安慰自己,準備迎接屁股摔成八瓣的慘烈人生,雙手於催眠似的暗示中終於不堪重負,軟綿綿地鬆開。
「啊……!」
然而無可著力的失重感終結於一雙大掌。
——骨節分明的大掌,穩穩托住游司梵的臀尖。
這是一個懷抱極其親昵的戀人或家人時,才會使用的姿勢。
通常用於成年人擁抱七歲以下的幼兒,現下卻被聞濯因地制宜,施展至游司梵身上。
僅僅是第二次見面的「陌生人」。
無論對於聞濯還是游司梵來說,都太親密,太超過了。
大掌熾熱而溫暖,透過夏日短褲相對單薄的棉質布料,將穩穩的熱烈溫度傳遞給游司梵毫無防備的臀腿。
聞濯掌心和游司梵幾乎可以算是毫無隔閡,短褲布料的存在簡直是火上澆油,分明應該是作為阻隔的作用,它也確實阻隔了臀腿和源自外人的大掌,卻硬生生讓游司梵在清楚感知到聞濯指腹的薄繭後,又體會到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聞濯指尖略微一動,短褲極為寬鬆的布料也跟著動,泛起褶皺,片刻前掌心相貼的曖昧相比之下不過是入門級別,那些曾經充斥游司梵每一條神經末梢的癢意,根本比不上如今海嘯般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