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俊看著周娘子不說話。
馬縣令:「傳顧明哲上堂。」
顧明哲不緊不慢地走上公堂,跪拜道:「某蘭香館清倌顧明哲,拜見明府。」
周娘子默默地掐手心,心裡頭有些緊張。
許俊盯著他倆,滿眼恨意。
顧明哲倒是從容鎮定,絲毫沒有慌張之色。
馬縣令精明地打量底下三人,問道:「顧明哲,我且問你,許俊狀告你與周氏私通,你二人究竟是何關係?」
顧明哲淡淡道:「回明府,顧某雖是蘭香館小倌,卻不做那皮肉買賣,蘭香館朱大娘子可作證。」
許俊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鄙夷道:「你騙誰呢,那種骯髒地方,還裝什麼清高!」
顧明哲沉默片刻,眼角含笑道:「許郎君這話就為難顧某了,若顧某是女兒身,還可以請穩婆查驗是否是處子以證清白,遺憾的是顧某堂堂男兒,是沒法驗處子的。」
此話一出,圍觀的眾人鬨堂失笑。
他們笑得越開懷,周娘子臉上的血色就褪得越迅速。
許俊被噎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顯然馬縣令也是不信的,拍驚堂木道:「肅靜!肅靜!」
眾人噤聲。
馬縣令問:「顧明哲,周氏你可認識?」
顧明哲回答:「自然是認識的,不僅認識,而且還頗有淵源。」
許俊指著他急急道:「明府,他承認了!」
馬縣令:「你仔細說來。」
顧明哲垂眸思索了陣兒,說道:「顧某家中貧困,十二歲時曾被父母轉賣為奴,當時顧某曾受過傷,天寒地凍危在旦夕,機緣之下得周娘子施捨救濟,便與她結了緣。」
馬縣令:「後來呢?」
顧明哲:「顧某命賤,幸得周娘子相救,如再造父母,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生出褻瀆之舉的。」頓了頓,「也嘆顧某命運坎坷,後來輾轉重回家中,家父瞧我已成廢人,便再將顧某賣進了蘭香館。」
說到這裡,圍觀的眾人不禁對他生出幾分同情。
顧明哲繼續道:「這中間顧某曾見過兩回周娘子,當時她過得挺不如意,據她說許郎君日日同她鬧,說他們的女兒阿嵐不是親生。」停頓片刻,笑盈盈問道,「許郎君,可有這回事?」
許俊臉色鐵青道:「你還有臉問我,那時候你與周氏就已經勾搭上了!」
顧明哲搖了搖食指,「許郎君此言差矣,捉姦拿雙,是要講究證據的。」又道,「周娘子於我顧某有救命之恩,便開導了她幾句,當時是有外人在場的,我可以請人作證。」
馬縣令:「周氏,顧明哲所言可屬實?」
周娘子木然回答:「屬實。」又道,「許俊疑奴不貞,如潑皮一般日日與奴鬧騰,並且連納八房妾室進府磋磨奴,以至於奴大病兩場。奴氣他無憑無據污衊女兒阿嵐,便時與蘭香館的顧郎君訴苦,但均是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做過出格之事,還請明府明斷!」
許俊怒目圓瞪,駁斥道:「你哄誰去!蘭香館的男人就是賣的!」
馬縣令是偏向許俊的,畢竟男女那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說道:「這就難辦了,周氏已經生過子,顧明哲又是男兒身。雖說你二人沒有捉姦在床,但本官也無法信服你倆就一點關係都沒有。」
周娘子的臉又白了白。
許俊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顧明哲瞅了他一眼,平靜道:「明府,顧某可以證明我與周娘子並無瓜葛。」停頓片刻,挑釁道,「就是不知,誣告他人又該如何判理?」
馬縣令來了興致,「你能證明你與周氏是清白的?」
顧明哲點頭,「能。」
馬縣令若有所思地看向許俊,「若顧明哲能自證,那許俊你就是誣告,許俊你可想清楚了?」
許俊道:「許某想清楚了,我倒要看看這等奸猾狡詐之徒如何自證!」
馬縣令捋鬍子,問道:「顧明哲你如何自證?」
周娘子忽然看向顧明哲,尖銳的指甲掐進了肉里。
顧明哲仍舊是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平靜道:「明府可請人驗身,顧某在十二歲時曾淨過身,是無法行房事的。」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