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坐在桌旁,喝了一杯冷酒,有一種真心被餵了狗的錯覺。
枉他先前只想給她最好的,晉王府正妻分位,疼寵,錢銀,只要是她想要的,他皆可以去搜羅給她。
他極儘可能討她歡心,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捧到她面前,結果被糟踐得體無完膚。
想到那些日他不可自拔的消沉日子,他冷不丁笑了起來。
就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他寢食難安,被困其中走不出來。
就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李珣失望至極,覺得自己日了狗。
次日早上林秋曼特地打扮得比平日裡艷麗一些,周氏瞧得五味雜陳,黯然道:「這樣不好看,不像你平時的樣子。」
林秋曼失笑,「這是給晉王看的。」
周氏心裡頭難受,自責道:「都怪阿娘不好,沒本事,讓你舍了尊嚴去討人歡心。」
林秋曼偏過頭看她,一本正經道:「阿娘,在生存面前,尊嚴是不值錢的。」
周氏沉默不語。
林秋曼繼續道:「我現在為了生存舍了尊嚴,但熬過這道坎,我還能重新撿起來。只要三天熬過去,我依舊能挺直腰板做林二娘。但若進了晉王府,便永遠都沒法挺直腰板。你應該為我高興,我還有機會做個人樣。」
「可是……」
「我若是你,現在就趕緊回去把私房錢藏好,林家可是要被抄沒的,趕緊回去藏錢,給兩個孩子多藏一些。」
經她一提醒,周氏慌了,「我這就回去藏一些。」
林秋曼:「帳目上沒有的都藏好,有多少藏多少。」
把周氏打發走後,林秋曼覺得耳根子清淨多了。
用完早食,整理妥當後,她出門去隔壁,好巧不巧把宋致遠的馬車碰上了。
見她出來,宋致遠撩起帘子問:「去哪兒啊?」
林秋曼歪著頭瞧他,「這都什麼時辰了,宋御史不怕點卯遲到嗎?」
宋致遠:「不晚。」頓了頓,努嘴問,「去隔壁街?」
林秋曼點頭,自嘲道:「嗐,賣身救兄總比葬兄好。」
宋致遠被逗樂了,啐道:「你還有閒情洗涮。」
林秋曼挑眉,「給我留點顏面,別問這茬。」
宋致遠放下帘子,「走了。」
林秋曼目送他離去。
稍後去了晉王府,結果撞見李珣殺人,依舊是死囚,五名,不過這回他用的是紅纓槍。
那場景是非常血腥暴力的,被戳穿的胸膛汩汩冒著鮮血,還有人的喉嚨則被一槍捅破,死狀慘烈。
林秋曼從未見過這般陣仗,當場嚇跪了。
李珣濺了一身血,瞧見她來了,三兩下解決完最後一名死囚,隨後把紅纓槍扔給老陳,朝她走了過來。
林秋曼白著臉往後爬,只覺得鼻息里全是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李珣覺得有趣,去抓她的腳,她嚇得驚叫,他戲弄道:「既然來了,便去伺候我沐浴更衣。」
林秋曼慌忙擺手,語無倫次道:「奴怕。」
李珣失笑,「你怕什麼,我又不殺你。」
林秋曼一個勁往前爬,撞見吳嬤嬤過來,她忙爬去抱住她的腿。
吳嬤嬤皺眉道:「郎君一身血,還不快去洗洗。」
李珣收起捉弄,瞥了一眼林秋曼,「自個兒到浴房來,不樂意的話就回去。」
說完這話便走了。
吳嬤嬤安撫道:「郎君有時候就跟孩子一樣,還挺頑劣的,小娘子無需懼怕,他不會無辜傷人。」
林秋曼心神不寧地爬起來,嫌棄道:「他殺人了。」
吳嬤嬤:「殺的是死囚,該殺。」
林秋曼愣住,隨即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吳嬤嬤淡淡道:「戰場上廝混的兵蛋子,殺戮重了些,有時候心裡頭不痛快了無處發泄,便玩弄死囚泄-欲。」
林秋曼道:「應該多給他弄幾個女郎進府。」
吳嬤嬤:「郎君潔身自好,不是濫情亂交之人。」
林秋曼閉嘴。
吳嬤嬤:「老奴去浴房瞧瞧。」
林秋曼硬著頭皮道:「還是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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