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本少佐。」
「沒錯!河本君是出了名的守時大神。你跟他開過會,應該清楚他這個特點,不遲到不拖延,每次都準時散會。」
古川沉吟,「所以,兇手可能提前知道了會面計劃,才安排了這次謀殺?」
「我認為是這樣!」
「那麼兇手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會面安排的?」
羽田很肯定地下判斷:「有內應。這個內應,必須能夠掌握姚梓謙的日常行程。」
古川半張著嘴,連連點頭。
終於在嫌疑人上有所突破,羽田心情好了很多。
「古川君,你對時間的質疑也有道理,其中必定包括伸縮性,二十分鐘只是一條底線,一旦宋希文失蹤的時間超過這條線,那麼他的嫌疑是無論怎樣也洗不掉了!」
「明白了,我馬上去查!希望結果能如我們所願!」
羽田面露得色,「我認為不會差太遠!」
書房門打開著,鳳芝有些詫異,以為馮少杉還沒去藥堂,時候不早了。
她走進去,裡面沒人,地應該剛掃乾淨,隱約能嗅到一絲塵土的氣味,窗戶也開著,想是透氣。書桌上東西照樣很多,硯台、筆墨、書籍,都已整理妥,分門別類擺著——湘琴的功勞。
書籍下壓著一張報紙,很突兀,她抽出來看,心怦怦跳起來,竟是那篇報導,原來少杉還是知道了。
也是她傻,少杉在外面做事,消息豈不比自己靈通?
「姨奶奶——」
湘琴站在門口,拖長一點聲調,壓制住了詫異,也許還有不滿。鳳芝略惱了一下,洛箏在時這書房對家裡其他人便宛若禁地,她走了,這特權莫不成還給一個丫環繼承了?
鳳芝擱下報紙,什麼都不解釋,笑笑說:「正好找你有個事,來,咱們坐著說。」
她逕自往椅子一坐,看見湘琴眼裡詫異更甚:正夫人走了,一個姨奶奶居然蹬鼻子上臉,儼然是這家的女主人了?
鳳芝只當不看見,照著自己思路道:「我記得你比我還大一歲,今年該滿三十了吧?」
「嗯。」
湘琴耿直地站著,鳳芝也隨她。
「二爺和我提了幾次,說有合適的人家幫你留意著,眼下就有這麼一戶,我前兩天打聽明白了,人你也見過的,就不知你樂不樂意?」
湘琴低下頭去,臉都沒紅一下。
鳳芝把惱恨藏在心裡,面上照舊笑盈盈的,慢條斯理道:「就是常來咱們家送米那戶人家的兒子,去年媳婦生病沒了,家裡惦記著給他續弦,人很老實,長相你反正見過,挺周正的,家裡開米行,也算殷實。」
不出她所料,湘琴臉上的神色陡然間活絡起來,甚而有了些羞澀,敵意也消退掉大半,顯然願意,但依然不吭聲。
「你總不至於一輩子留在馮家伺候人,當然二爺寬厚,便養你到老也沒問題。」頓一頓,鳳芝又道,「可咱們女人,當然還是有個自己的家才真正有了靠,什麼都不算白干。」
推心置腹的語氣,也是勝利者的姿態。
因為洛箏,湘琴一直存著與她較量的心理。這一回,鳳芝要以德報怨,徹底把湘琴收服,只要湘琴嫁出去,她從此在家裡便少了一個觸目的存在。
鳳芝輕輕嘆息,再添一把火,「我是一直不明白,你家小姐為什麼不帶你走,陪著她這麼十幾年,哪裡就狠得下心來捨得……」
湘琴紅彤彤的臉白了一些,鳳芝心知自己這一刀戳得准——少杉雖然善待湘琴,可在馮家其他人眼裡,她就是個被自己主子拋下的丫頭。湘琴自己心裡也明白。
鳳芝沒再說下去,轉而又道:「既然二爺囑咐了我,我便當樁大事來辦,說了這麼些話,你也該給我個態度不是?」
「湘琴……聽憑姨奶奶作主。」
是個聰明丫頭。鳳芝在心裡笑了一下,這笑意很快爬上她的臉龐。
「那咱們說定了,我這就張羅去。」鳳芝走到門口,沒有回頭,用很自然的語氣道:「這些日子你照顧二爺很辛苦,今天晚上就早點歇著吧,二爺我來服侍。」
湘琴垂著眼眸,心裡明鏡似的,點點頭說:「謝謝姨奶奶。」
馮少杉約宋希文在茶館見面,兩人面前各擺一杯清茶,長話短說的架勢,宋希文有些落寞,不像平時那麼眉飛色舞了。
「我找了那家報紙的老闆交涉,咳,他答應不再銷售,但已經賣出去的很難再收回。」
這是他第二回 跟人解釋,上一回是向祁靜,她又拍了他的桌子。洛箏早就不理他了,四面楚歌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