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裡的塞拉輕輕捏了捏手指,並不完全相信埃德溫的話。他知道方才埃德溫一定感覺極端不適,才發出喘息,而按照埃德溫原本的性格,雷射劍穿透胸口都未必讓他悶哼一聲。
塞拉的注意力艱難地從埃德溫起伏溫熱的胸口上拔開,想要搞清楚埃德溫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此刻他的手環發出一聲脆響,克里森的語音消息提示傳了出來:
「標準雌蟲發情期的身體數據,無病症顯示。下次,請公爵冕下把臥房情趣留在我們工作之外,謝謝。」
第60章
克里森冷淡中帶著輕微戲謔的聲音消散在空間裡, 一時間,臥房內落針可聞,而塞拉只覺得自己的大腦炸成了煙花, 頭一次失去了任何章程。
他的臉仍然半靠在埃德溫的胸口處,而他甚至感受不到埃德溫的呼吸起伏, 而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耳朵發燙,囁嚅了一會兒才小聲開口,生怕刺激了懷抱著他的雌蟲:
「雌父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埃德溫環抱著他的手臂驟然鬆開, 雌蟲向後與雄蟲拉開距離,垂下的臉背著光, 被垂下的墨發蓋住,他聲音緊繃著:
「抱歉...」
埃德溫的身體都在不可置信和尷尬中發抖,讓他在說完兩個字後, 就立刻切斷了自己的聲音。他從未想像過被自己的身體如此背叛,就如同他從未認真想想過自己會被一個雄蟲徹底標記, 並且對這個雄蟲有著不可割捨的感情。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著自己的蟲崽...他看著自己蟲崽的身體, 陷入那種陌生、無恥又無法自拔的情/熱,他在其中沉淪,讓他的蟲崽擔憂, 讓這骯髒的反應用最不得體的樣子被曝光在他的蟲崽眼裡。
他到底在做什麼?什麼樣的雌父會做這種事?什麼樣的雌父會對自己的蟲崽發情, 會這樣無恥和下作?他剛對蟲崽承諾著愛和守護, 他的身體卻做出這種骯髒的反應, 他怎麼還有臉面面對自己的蟲崽?
蟲族的世界裡, 其實沒有太多羞恥,但是埃德溫卻難逃羞恥感的圍捕——他覬覦自己的雄子,這個無叫他雌父, 無純真的擁抱他,又無將他從深淵之中拉出來的幼崽。
只因為他的幼崽成了成年蟲的模樣,只因為他們之間有一次意外的標記,他就對他純淨的蟲崽產生了這麼骯髒的念頭,他甚至——他怎麼能?
近乎痛苦的羞恥感伴隨著雌蟲下腹越發迫近的抽痛,逼得埃德溫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做出了一個近乎逃避的動作。他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那是他的蟲崽啊!
即使他有再多理由,即使他的身體背叛了他,他也不應該這麼做!他那麼愛他的蟲崽,可是卻用這種方式褻瀆這種愛,他怎麼——這是背德!
黑髮雌蟲像畏寒似的微微發抖,塞拉這時候卻沒有什麼駁雜的心思——即便他承認,在聽到埃德溫發情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里飄過一絲近乎欣喜的念頭,不只是因為埃德溫的身體沒有再出現狀況,更是因為,這或許表明埃德溫對他也是有一絲欲望的,或許即便埃德溫的腦子裡他永遠都是蟲崽,埃德溫的心或許對他產生了一點別樣的心思,而埃德溫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可是在埃德溫縮回角落,用逃避的動作蒙住面容時,塞拉心裡就只剩下心疼的念頭了——他知道他的雌父並不是恥於面對尷尬或者錯誤的蟲,甚至埃德溫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低於普通地球人的社會化程度,具體表現在於他對自己的情緒、目的都很坦誠,他從不逃避。
是的,埃德溫會在強權的壓迫下戴上一層無動於衷,巋然不動的面具,但是他的情緒是真實的,他對情感的理解無限接近於一張白紙,而塞拉則是將他的白紙塗抹的蟲。
而今,埃德溫則在塞拉面前因為他自己無法避免的身體反應而逃避,這不僅不像他,更是發生在他剛剛與塞拉敞開心扉,在他剛對塞拉承諾了沒有條件的愛之後。塞拉可以想像這場身體上的小意外對他的傷害有多大,這讓他的心有軟又疼:
「雌父,聽我說,剛才是克里森他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