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締搭上江臨的肩膀「那為何娘只說江家要臨兒一人來挑?」
「他是男子,你嫁了人夫家還能讓你日日管顧著娘家?」柳氏換了勸說的語氣「締兒啊,你是女子,在好好過安生日子就行了,戰場那樣稍有不慎就沒命的地方,要你做什麼?」
江締不答話,柳氏知道自己說了一通全是給牆聽的,看了姐弟二人一眼,神色複雜的回了房。
「姐姐也是,走之前不知讓葶藶打理好麼?」江臨送了一口氣,雖然每每這種時候他都不會受什麼太大的波及,但小時候賭氣跟江締跪過一次祠堂後,他就幾乎成了江締麾下「大將。」
江締再開口語氣還是有些不自然,她揉了揉江臨的頭髮「早晚的事,這話我也聽了不少遍了,就當耳旁風罷。」
江臨沖她翻白眼,然後扒拉下了江締的手「驛道的情況不好吧。」
「你怎麼知道?」
江臨攤手「見到娘之前你表情就不對了啊,你不會因為小時候仗著你大天天欺負我我就只顧著生悶氣了吧?」
江締:「……」
她真是個好姐姐。
江締胳膊搭在將來臨肩上,「確實不好,我還得把摺子給陛下寫上去,至少娘不知道我幹什麼去了,」江締整個人幾乎壓在將來臨身上,在江臨馬上要反抗的時候,一句話滅了他的勢頭。
「夜還長,我給你講講?」
「……好。」
夜確實長。
長到一個夜晚能包含多少種不同的心思。
第二日的陽光很好。
江締站在街角,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眼神尋找著落腳的地方 ,半個月過去了,江締閒的差不多了,明日大概就能上軍營里去了。
她早上起了個大早遞摺子,單獨面對成帝江締簡直佩服自己當時說話竟然沒有打顫,更佩服自己第六年前是怎麼那麼勇的。
這片街市不管早晚都熱鬧非凡,江締隨便進了一家酒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還沒等她好好欣賞一下風景,桌子上傳來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咚——」
但它並沒有引起什麼軒然大波,畢竟在喧鬧下這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江締悠悠轉頭,還以為是哪個小二不小心撞了上去,卻發現來人一手撐住桌子,低著頭,恐怕是撞疼了。
江締向後靠在窗戶上,她整個人都被江締盡收眼底,對方身上的蜀錦一看就是宮裡的御賜之物,每年只有三匹的珍物,上面的織花栩栩如生,勾勒的金絲銀線在光下顯得她整個人珠光寶氣,頭上的一支簪子,誇張了說,能把這整棟樓買下來。
她正打量,對方抬起頭來,秀麗的臉上還帶了幾分倉促。
江締錯愕「白小姐?」
她怎麼會在這裡?
白繡初對她苦笑一聲,眼看後面沒有白府的人,這才鬆了口氣「江將軍。」
江締起身拉她坐下,白繡初的手腕簡直細到跟山上的竹竿沒什麼區別,再看她身上雖然是上品蜀錦,但袖口空空蕩蕩,實在是消瘦。
脈婉惜雖然也是身姿曼麗,但江締自認脈婉惜要比白繡初這小身板好多了。
白繡初也知道自己的身材引起了對方疑惑,她坐在對面整理自己的髮髻,大家小姐自然不會瘦成這幅模樣,實在是她沒那個心情罷了。
「白小姐怎麼會在這裡?」江締給她推過去一杯茶,看著她瘦弱的身材,江締又默默的給她遞過去一碗湯麵「白家的侍衛呢。」
白繡初謝過,眉頭鬆散「我是自己跑出來的,白家的侍衛恐怕還不知道。」
她是十分好看的,不然也不會有「京都第一美人」之名,眼如杏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白皙的面龐叫人不得不稱讚一句實在是個海棠醉日的佳人,可惜佳人眉眼中總是含著一水愁思,把白繡初原本明麗的長相遮去,剩下不少傷懷悵望。
「白小姐自己跑出來,不怕侯爺到時候罰你麼」?
白繡初不言。
江締無聲嘆息。
白家世代承襲宣平侯一爵,本就是有從龍之功的世家大族,更是跟皇室有姻親,宣平侯雖然早就逐漸放權不問世事,但當今聖上的皇后是他的嫡妹,東宮太子妃是他的長女,一門兩後,可謂是風光不斷。
但正是如此,白繡初一個二小姐,似乎也沒清閒到哪去。
白繡初飲一口手中的茶水「在白府我除了習琴棋書畫學詩詞歌賦,其他什麼都做不了,在府里憋著出不去,我趁著守衛輪班才溜出來」,白繡初看著面前那碗湯麵,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