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何展池喜洋洋的去安撫那個女人,看看江締跑的飛快。
嘖,真是高興事啊。
江締差點連馬都沒來得及上。
她一邊策馬一邊思索,鄭千堂既然是官員,那大理寺就必然有他的記錄,既然一個小兵都知道他過往何事,查起來就再方便不過。
只不過江締有一點不明白,這麼明顯的漏洞,鄭千堂懦弱不假,但不傻,怎麼會如此疏忽。
難不成是故意的?
江締勒住馬繩,不可能。
他跟黑衣人傳話不假,有問題被撤職也不假,如果不想做這一切的話就不該開這個頭。
江締翻身下馬,跟著引路的僕人一路走到亭子裡,亭子裡沒有別人,甘元還在大理寺幹活,雖然按照她跟大理寺卿的關係,人家不會這麼簡單放她,但是甘元是大理寺卿看好的下一任,找他不就方便了。
至於該怎麼說服甘少卿。
江締屏退下人,遠遠的站在亭子邊上,對著亭子裡撐著腦袋,吃著瓜果,看著畫本的人影大喊一聲:
「蘇——槐——歌——」
對方身子一個顫抖手上的瓜掉地上了,甚至差點連畫本都掉水裡,對方憤憤的轉頭,不甘示弱的喊到:
「江亦朝——我聽見了——」
第60章 歸根
對方看上去很是氣憤,然而江締的注意力全都在蘇槐歌面前那盤被她吃了大半的果盤上,以及某人死死護在懷裡的畫本。
「不會吧你」,江締輕車熟路的坐在蘇槐歌身邊,指指畫本又看看她熬夜哭紅的眼道「至於這麼認真麼」?
「嗚阿朝你不懂,你看看這主角是誰,你看啊,」江締還來得及拒絕就被蘇槐歌懟上臉的文字給制服了,然而江締一眼就看見了「陸遲」兩個大字。
「你你你又看寫眠晚的畫本」?
江締邊道又看見一個隱隱約約的「死」字,趕緊推開不再看。
「別說了別說了,我再也不看了難受死我了,」蘇槐歌嘴上是這麼說,實際上只不過是把那本畫本換個地方保存起來而已,調整好情緒……調整不好了,太難受了!
「這誰寫的呀怎麼這樣……怎麼不盼人家好呢……」蘇槐歌說著又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江締趕緊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好了槐歌,幫我個忙,別哭了,哪天你親眼見一見眠晚不就完了麼,這麼哭叫甘少卿回來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不成」。
蘇槐歌聽見正事眼淚收回去比翻書還快,甚至江締都沒反應過來她什麼時候拿手帕擦眼淚,然後正襟危坐的看著她:「阿朝,有什麼事你說」。
江締:「……」
「我想看大理寺的宗卷」。
蘇槐歌疑惑的遞給江締一個西瓜:「你要看那些宗卷做什麼?那東西常年封在大理寺都快落灰了,除了有什麼重大案件根本就不會再翻出來」。
江締靠在欄杆上:「天下萬民凡是有名有姓的大理寺上應該都能找到記錄,我想要尋人,只能去大理寺啊」。
「原來如此,不過你要找誰」?
「槐歌近日可聽聞平陽關驛道驛丞被貶官之事」?
蘇槐歌點頭「自然知道,只不過那么小的官陛下何故還專門下一道聖旨去貶謫他,」本就是九品之末流,又是遠離京都的,蘇槐歌雖然成婚早,但若是不認識她的人大概也看不出她早就有夫婿了「難不成阿朝你是懷疑他來路不明?陛下不會無緣無故下這麼一道聖旨的」。
江締轉過身餵魚,看那些魚爭先恐後的搶食,這模樣可是熟悉「自然,不過倒不是懷疑他來路不明,就是因為他來路明了,才要查他」。
鄭千堂放著這樣的破綻不管,到底是主使本就不是他還是眼高手低,之前種種都是裝給她看的?
那楊上立的舉動就更說不過去了,同鄉人還包容他至今,因何而為?
「這麼說的話,阿元他們大理寺的公務也多了,怕是突厥早就有所作為快按捺不住,才要如此防備」。蘇槐歌從沒覺得嫁了人就只能故步自封在內庭,她蘇音就是想出去自立門戶又能怎樣。
「突厥什麼時候消停過,只不過最近國情有變少汗監國,還不知道要整出什麼么蛾子 」江締還是不明白阿史那孚不過去了一趟中原邊境,怎的就性情大變了?
「那就別耽誤時間了,阿朝,走吧」。
蘇槐歌擦擦手,拉著江締站起來,直奔書房走去。
「槐歌,你這是去哪」?
真是難為蘇槐歌拉著她還能跑這麼快了,不愧是從小追著宣靜上躥下跳的人。
「去看宗卷啊」。
江締一頭霧水。
「宗卷」?
不可否認她來找蘇槐歌就是為了圖個便利的,但是江締想的便利僅僅是借著甘元的職位方便她進去大理寺,但蘇槐歌說去看宗卷,去書房?
「阿元記性好阿朝你也知道的,他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把那些宗卷都重新寫了一遍,現在都存在書房裡呢」。
蘇槐歌走的腳步蹁躚,連門口問禮的下人都沒理,徑直走進了書房。
「甘少卿真是……天賦異稟」。
江締從前認為蘇槐歌的親事是天作之合,現在想想兒時在學堂蘇槐歌快速整潔的課業,恐怕是早有蓄謀才是,只是甘元果真……罷了,大理寺沒一個正常人。
進了書房,蘇槐歌拉開暗門,江締抬眼望去,諾大的書房還藏了暗室,看樣子這倒真的是書中自有黃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