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骨麻木的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阿史那孚那個瘋子是如何辦到的」。
阿史那孚是個瘋子,無論在他的對手還是在親人眼中,但卻也沒人知道病根所在。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會多問」,江締接過旁人遞過來的一縷碎布,在阿史那骨面前晃晃「現在,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阿史那骨的瞳孔瞬間放大,緊接著就化作了無限的恐慌。
江締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不然也不會專門浪費這麼多時間等阿史那骨。不過,這話也不是解釋給她聽的。
「……是我方才所說,那些暗子的名單,」阿史那骨的心簡直要跳出來。
不說會死,什麼都說了,作為一個沒用的俘虜,更是死路一條。
他想著,一邊內心不斷地想起阿史那孚的樣子,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淪落如此,若不是他,自己現在就是突厥最尊貴的儲君!
「你不是說只有五個人?看這布匹的大小,似乎不止這麼些人吧」?
阿史那骨回道:「剩下的那些,是阿史那孚自己籠絡的人,明面上不願意與突厥為伍,實際上還不是和阿史那孚有書信來往」。
「怪不得」,江締將布匹牢牢抓在手中,目中流露出幾分嘲諷「怪不得翊朝看上去金玉其中,卻年年有武將殞命,甚至連王儲都要算計」。
沒膽子叛國,又禁不住誘惑,得不到高官俸祿,就殺了將相王侯,告訴世人自己有多厲害。
真是荒唐。
江締收斂自己的情緒,把劍收回去,吩咐道:「帶阿史那骨下去,沒有軍令,誰都不允許靠近他」。
阿史那骨死死盯著江締,但最終一句話未說,像個喪家犬一樣被拉下去。
「秋娘,備墨」。
「是」。
江締一邊說著一邊回營,她閉眼靠在椅背上,鬧中不斷迴響著阿史那孚的話。
就算早有準備,被證實的那一刻她還是接受不了,這麼多年了,不管是宥陽公主,還是父親和千千萬萬的將士,就因為這個瘋子的無聊把戲,就因為一個荒唐祭祀,要賠上這麼多人命。
若她沒有發現,翊朝還要死多少人,是娘親弟弟?還是黎明百姓?
又或者是,她藏在心中的那一絲月光?
良久,她睜開眼。
阿史那孚,你欠的東西,翊朝要一樣樣討回來。
「將軍,阿史那骨為何會出現在同河?他想要偷渡入京」?
秋娘一邊研磨一邊問道,本想著能有點阿史那孚的什麼消息,結果等來的卻是阿史那骨。
「因為他話只聽了一半」,江締輕笑「先前叫眠晚拿下封山,就是為了設局請阿史那孚入瓮」。
同河
「將軍,東西已經送到江將軍處了」。
陸遲正在上首擦著自己的劍,雪白的劍刃上流淌的鮮血甚至染紅的衣裳——或者說,是他面前的一堆屍體染紅的。
「送到就好」,陸遲還是很溫潤的模樣。
如果忽視掉他臉上的血液。
「讓人把這些礙眼的東西都處理掉,傳我軍令,凡是有人擅入的,格殺勿論」。
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一聽說守在同河的是找將軍,一個個振奮的恨不得明日就拿下翊朝,封山那裡可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可惜了,守在同河的是他陸遲。
平陽關
「作為長子,卻處處被麼兒壓一頭,偏寵也罷,就連王位大權也在阿史那孚手上,阿史那骨肯定忍不了,但他又沒那個腦子去明面上跟他弟弟硬碰硬,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聯合那些叛徒助他了」。
秋娘想起先前陸遲領軍明明是前往封山鎮守,那時她還疑惑,為什麼反而找將軍守同河,相較來說安全的封山卻要陸將軍這一員大將去守,現在看來,是她一開始就想錯了。
江締放下筆,將那快碎布摺疊起來「我告訴阿史那孚眠晚在封山,按他的性子定然不會相信,可阿史那骨會,所以他會避開封山往同河去,但眠晚早就在同河等著了」。
怪不得那些屍體都這麼慘不忍睹。
秋娘深吸一口氣。
「不過現在阿史那孚應該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再不動手,就由不得他動手了」。
對阿史那孚,越等下去越容易掉進他的局,只有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獲勝。
畢竟再給阿史那孚一點時間,被阿史那骨送來的先機,恐怕會被他成倍的討還回去。
江締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說起來還真是得謝謝阿史那骨沒有半點腦子氣性,寧願出賣自己的國人也不願意死去,好像苟且之後,他就能繼續當他的突厥王儲,繼續享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