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國破家亡那一日,他也能如此想。
有這麼個哥哥,真是阿史那孚的福氣。
「秋娘,這三封信,分別給眠晚,趙將軍,和父親送過去」,江締拿上長槍「記住,每一封信,不要送錯了,我可不想敘舊家書給外人看見」。
秋娘心領神會,附身稱是。
江締帶著自己的槍往校場走去,如果心神能化作利刃,那麼現在,阿史那孚定然萬劍穿身。
一個阿史那骨,要你阿史那孚籌謀多久呢?
好戲,這才開場。
第82章 曾見
邊境一直有個無人問津的小村落,叫隋葉城,落後封閉是這個地方的寫照,可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什麼地方能比的上它了。
不久前村里來了個外人,身披斗篷長相俊美,就是死活不記得自己從哪來,不過他好說話願意幫忙,既然有這麼個養眼的勞動力,村裡的人都接受了他的存在。
畢竟馬上就是河神祭祀,多一個人幫忙少煩一分心。
時常也會有人議論他是不是從哪兒來的公子,但多次見到他在山頂極目遠眺甚至發呆出神的時候,都斷言他不過是個傻子。
至少,他本人不知道。
平陽關
江締平日裡雖算不上不苟言笑,但是戰事吃緊這幾日也沒那麼隨性,此刻卻像個孩子般看著腰間的香囊,左看右看愛不釋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千金寶物。
實際上,對於江締來說,這脈婉惜親手繡制的香囊,千金難求。
江締嘆氣,趕緊打完仗回去,她柔弱不能自理……她的月亮還在家等著呢。
不過現在還得去辦別的事。
江締起身,面上僅剩一點的柔軟褪去,代替的是冷漠。
她要去會會「故人」
軍中本來是有專門關押戰俘之地的,不過礙於阿史那骨「身份特殊」,區區髒亂之地,怎麼能配的上他突厥大王子。
阿史那骨此刻滿身血污的坐在牆角處,周邊除了亂走的老鼠髒蟲,還有專門的一份大禮——阿史那骨部下的頭顱。
該說不說這實在是個驚駭的畫面,一個縮在牆角的人,滿地死不瞑目的頭顱。
阿史那骨嚇不嚇死不清楚,江締反正是沒感覺。
「抬起頭來,看著我」。
江締不知何時站在阿史那骨面前,身上披著一身黑色斗篷,腰間的紅錦香囊在昏暗的環境中異常顯眼。
她漠然,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人。
阿史那骨似乎是累了,又或者是知道自己早就無力回天了,怔怔地看著江締「要問就問」。
江締嗤笑出聲,她將手上的箭矢扔到阿史那骨面前「現在你在我手裡,是生是死我說了算,你以為自己還能有什麼商討的餘地」?
阿史那骨不甘心的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一字未言。
「好好看,看完了,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我」。
江締坐在他面前,燈火昏暗下看不清她的眉眼,總歸不太好就是了。
阿史那骨聞言去瞧江締扔下來的東西,上面的字跡工整卻髒亂。
那上面只有寥寥幾言。
「隋葉城,水娘子,鄭千堂」
「為了你弟弟的好事,我一連數月在這跟突厥耗著,父母親人見不到,心上人也顧不了」,江締頓了頓「你也不想可敦閣下喪子吧」。
刺激他是真的,回不去難受也是真的。
知道有父親在府上,知道葶藶在惜娘身邊,可她心裡那一抹月光撓的她心痒痒。
「……阿史那孚的親生母親,是中原人」,阿史那骨咬牙「或者更詳細,她是隋葉城的人」。
江締心下好笑,這麼一個偏遠點小城,連本朝都鮮少有人知,反而一個外邦人了如指掌。
「繼續」。
「我父汗年輕時曾喬裝去過中原,正巧碰上城中祭祀,而那次的貢品,就是阿史那孚的母親,」阿史那骨冷笑一聲,「那個女人很聰明,但也僅限於此,她以為我父汗會救她,可實際呢」?
江締明白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她認為的救世主,不過是借她搭建一個橋樑,為自己以後的成王之路增添便利,所謂獲救,不過是跳入另一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