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淡的檀香立馬充斥鼻腔。
似乎意識到這是個不太安全的距離,昭令聞有些不安,偏過了頭。
李琚冷眼旁觀了昭令聞做的一切,並沒有任何作為,只不過在她把自己拉向她的那一瞬間,李琚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不住的傾斜,周圍的樹木也全部都倒在了昭令聞的那邊,仿佛整個世界都傾斜了過去。
距離實在太近。
他能夠看見平時藏在衣領下如同凝脂般白皙透亮的脖頸,宛如初綻的百合般細膩,在陽光下,更顯得晶瑩剔透,仿佛每一縷光線都能在其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暈。
仿佛輕輕一捏便能感受到其下的柔軟與溫潤。
昭令聞現在總感覺李琚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她有些發怵,往後方稍微躲了一下,然後就舉起手摸向了自己的頭頂,開始解髮帶,她實在有點摸不准李琚的想法,他的眼神有點嚇人的樣子。
既然從他那邊拽不開發帶,那麼就從自己這邊出手。
可這蘇詩泱綁得未免也太緊了些,昭令聞在內心解得齜牙咧嘴,表面則還是維持著避嫌的得體的平靜面容,只期待趕緊把髮帶解開,可以避免再糾纏在一起。
忽然,李琚抬起了手。
昭令聞驚得停下了動作,抬起了眼睛,瞳孔似乎有些放大,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
只見李琚按住了昭令聞的髮帶,然後輕輕一扯,她的頭髮便如瀑般散落,髮絲在空中輕盈地跳躍、交織,最終鋪滿了她的背脊。
閃爍著絲綢般的光澤。
昭令聞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與散落的髮絲相映成趣,增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微風拂過,帶動著髮絲輕輕搖曳,偶有幾縷拂過李琚的面龐,帶來涼意,又摻雜著絲絲癢意。總想讓人抓住,卻又抓不住。
「剛才多謝了。」
昭令聞出聲打破了寧靜,並且將自己的頭髮用手都攏在了一起。從懷中掏出髮簪,眼疾手快地將頭髮挽了起來。
李琚手中還拽著髮帶,他端詳了片刻,便用力一拉,玉冠隨之震顫,但幸好沒有散落,髮帶被安全地解開了。他將髮帶遞給昭令聞,說道:「不用謝。」
然後又冷冷地補充了一句:「在我找到證據之前,會保證犯人的安全的。」
說完就轉身看向了剛才驚恐又暴躁的馬,它現在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能夠平靜了。
李琚從剛才墜馬的地方轉了轉,發現了一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的石坑,但如果馬匹不小心踏入,在踩上去時會突然失去平衡,剛才這匹馬應該是不小心陷入,所以它才會這如此恐慌,以致於昭令聞的墜馬。
而且從這匹馬的狀態來看,應該是剛成年不久的樣子,訓練量不夠,甚至有可能根本沒有在這片樹林中跑過,這裡對於它來說是個陌生場景,所以更容易受到驚嚇。
視線從馬匹又轉移到昭令聞的身上,在還沒學多久的情況下,其實剛才昭令聞的應對真的算是很不錯了。膽子極其大,又有著足夠的耐心與出奇的細心,鎮定到即使即將墜落,也在盡力安撫著受驚的馬。
在昭令聞和蘇詩泱來到馬場之前,李琚就已經在和這個馬場的主人周昂軒談論事情,所以他能夠看見,昭令聞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躍躍欲試,從一開始在馬背上顫顫巍巍到直立挺拔,從一開始的上馬都要費勁到可以駕馬肆意奔跑。
她很聰明且願意嘗試努力。
如果不是她選擇的這匹馬剛成年不久,訓練沒有到位,遇上的地點可能也不怎麼熟悉。
昭令聞絕對能夠在這個林間遊刃有餘地騎馬。
李琚的耳邊似乎又響起裴溥原用聽起來甜膩膩的語調說著:「昭昭真的很聰明!」
確實夠聰明。
不然能夠騙到一個十幾歲就上過戰場,戰功赫赫,殺伐果斷平動盪,殲滅無數敵軍,凱旋而歸的少年將軍嗎?
「這匹馬可能是因為踩到這個坑洞,所以受到了驚嚇。」李琚做出了總結性的陳詞。
昭令聞還在為李琚上一句話中的「犯人」而感到莫名其妙,聽到這話,卻還是上前去看了看那個坑洞,又伸出手摸摸逐日的頭,做安撫狀,輕聲哄道:「逐日乖,等下回去給你吃最好的草。」
然後恢復了正常的語調,對李琚說:「雖然已經說了好幾遍,但還是很感謝你救了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們就此別過。」
「我先走了。」
說完,昭令聞牽著逐日就準備返程了,她並不準備再讓剛才受到驚嚇的逐日再繼續勞作了,它今天已經夠累了,還受到了驚嚇。反正這邊離剛才的馬場也不是很遠,她準備牽著逐日走回去。
李琚瞧著昭令聞急忙撇開自己的模樣,並沒有做什麼反應,但是卻沒有如昭令聞預料般提身上馬,反而也牽著他剛才騎的馬匹,跟在她的身後。
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快不慢地走著。
林子很大也很空,可以聽到兩道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