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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早了。」一個宮人道,「太子殿下應該回東宮了!」

杜貴嬪萬般不舍地捧著兒子的臉,親了又親,才含笑道:「佛狸,去吧。當個勇敢堅強的孩子,將來要當個有為的明君!」

他一步一挪地走出了母親所居的宮室,越走越覺得哪裡不對勁。一直隨侍在他身邊的宗愛,那時也只是個少年宦官,見太子的模樣,不由悄聲道:「回去看看吧?」

不等宗愛的話說完,拓跋燾已經轉過身子,拔腳就跑,四處的景色幻化為一道道幻影,在他身畔掠過,那重重的宮牆、那碧綠的春樹、那奼紫嫣紅的春花,已經成為了這位少年太子心頭最可怖的一道背景——路怎麼變得那麼長,仿佛總是跑不到盡頭……當他重又踏進母親的宮室,門口的宦官一把抱住他:「太子殿下!現在不能進去!」

「為什麼!」他掙扎著。十歲的他,日日練習騎射,力氣已經很大了,六七個宦官都沒有能壓製得住他,一個人略略鬆勁,靈巧的拓跋燾就找准了這個空隙,從他的臂彎下鑽了過去。

母親的寢臥房門緊緊閉著,拓跋燾直覺地感到可畏的結果,哭著喊道:「阿娘!開開門!阿娘!我是佛狸!你開開門!……」任他怎麼喊,裡面一片寂靜,他捶打得房門震顫,卻依然牢牢地緊閉著,毫不動容。並不高大的房門,在十歲孩子的眼裡,竟成了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

那些追過來的宦官,連同日常服侍杜貴嬪的宮人,都過來勸他:「太子殿下!沒有用的!已經晚了!」

「什麼已經晚了?」拓跋燾紅著眼睛問。

母親身邊最貼身的宮女,含著熱淚道:「陛下賜死貴嬪娘娘。娘娘已然懸樑自盡,救不回來了……」

拓跋燾怔了片刻,大吼一聲:「你騙我!」更加奮力地敲著門,硬實的木門隨著他拳頭的敲擊而穩穩地震動,他大聲哭著,嘶啞著呼喚「阿娘!」「阿娘!」兩手已經捶打得儘是鮮血也渾然不覺疼痛。可是他是如此孤獨,沒有一個人幫他,這扇常見的木門,隔開了他與阿娘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個人用力抱住,十歲的少年瘋狂地掙扎:「放開我!我要見阿娘!」身後傳來穩健的聲音:「胡鬧什麼!連朕過來都沒有聽見?」

拓跋燾呆呆地回頭,抱著他的果然是父親拓跋嗣,一樣是一雙通紅的眼睛,卻很冷淡威嚴,拎著他往旁邊一甩,環顧四周一陣,才問道:「裡頭升天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宦官執著馬尾麈,哈著腰對拓跋嗣說:「貴嬪娘娘已經升天了。」

拓跋燾渾身癱軟,一眼瞧見裡頭一身鮮衣的人高高掛在樑上,臉色青紫,卻沒有可怕的樣態。他幾乎昏厥過去,顧不得身後是當皇帝的父親,手腳並用爬了過去,抱著母親懸空的雙腳嚎啕大哭。

這天昏地暗的一刻不知持續了多久,哭得哭不動的太子拓跋燾終於聽到了父親溫和的聲音:「佛狸,別哭了。到阿爺這裡來。」

拓跋燾心裡恨他,恨他竟然賜死了自己的母親,扭著頭不肯。

拓跋嗣的腳步「槖槖」地走過來,在拓跋燾的身後停住,半晌才說:「哭也沒有用了。阿爺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阿爺當年太過傷心,還犯下了大錯,致使你祖父亦未能善終(1)——你不要學我!」

父親的手伸過來,輕輕地扶在拓跋燾的肩頭:「漢武帝立劉弗陵為皇太子,便殺掉其母鉤弋夫人,為的就是防止鉤弋夫人作為皇帝的母親,可以干預國家大事,甚至是鬧出外戚干政的事情!先帝效仿漢武帝,朕也做此打算,正是為你的長遠、為我大魏的長遠做打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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