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燾用打量瘋子的眼神打量著面前的女人,臉色鐵青,卻有些無可奈何,他低沉喝道:「你是瘋了吧?」
謝蘭修笑道:「瘋?陛下和我此舉,有區別?」
她掰著指頭仿佛在算:「陛下十一子,早殤五個,打死一個,流放一個……今兒再去掉一個,也還有三個呢!將來延續陛下的天下,夠了!」
拓跋燾冷笑道:「你別弄小心思,設套兒給我鑽!」他伸手去拽她纖細的手腕,而謝蘭修毫不躲避,被他死死地捏住,仿佛也沒有感覺到疼痛,依然笑容粲然,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拓跋燾突然感覺女人有時候跟毒蛇似的,直往他心裡最軟弱的地方齧咬,他狠狠一甩手,把謝蘭修甩在地上。
謝蘭修若無其事地爬起身,都不去撣衣裳上的泥土,倒是她受傷的手心,在灰塵里沾得有些疼痛,惹她在裙擺上擦了一下。素絹的裙子上泥印夾著血跡,登時變得污濁可怕。她憐憫地看了看同樣遍身血痕的拓跋晃,她的阿析伏低身子跪著,每喘一口氣,身子便起伏聳峙一下,她幾乎可以估猜到兒子臉上的神色——無望。
好極了!
謝蘭修突然醍醐灌頂一般通透起來:她和阿析,都被他的殘暴、自負和強權逼到了無望的境地。然而,這反而催使他們都勇敢起來,離開他暴-政的絕對掌控,其實又有何難?千古艱難唯一死,如果「死」不再成為面前如山的障礙了,眼前立刻就能夠空闊了吧?
阿析!她在心裡對兒子說,不要怕!
於是,她轉過身,留給拓跋燾一個淡藍色的纖弱背影,她的衣衫裙擺污穢不堪,她的渾身酸楚疼痛,可是她依然可以走得風姿裊然。
俄而,謝蘭修聽見身後凌厲的一聲鞭響,嘹亮得仿佛穿透雲天,可是,她的頭都沒有回,步伐一秒都沒有停。
拓跋晃抬起頭,看著父親狂怒地用黑色皮鞭把身邊一棵樹抽得掉下一地的樹皮屑,可那黑蛇似的皮鞭卻沒有落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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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終於下令拔營回平城。太子拓跋晃被裝在鐵籠之中,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變成褐色凝固在身上。拓跋燾命令軍醫給他施治,也派人送入三餐,一點談不上苛刻虐待,唯獨不給他留一絲臉面:堂堂太子,以往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是這樣如牲畜一般鎖禁於囚籠之中,再無尊嚴。
一入宮,拓跋燾看到前來迎接的赫連皇后滿臉的淚水,他搶在她要說話之前一聲斷喝:「不許給他求情!」
赫連琬寧不敢頂撞,跪在他面前哀哀地拭了半天眼淚,終於抬起淚眼望著拓跋燾道:「陛下,東宮有罪,也請明施國律吧!」
拓跋燾冷笑道:「朕就是國律!饒他一命,你還不足意?」
「請陛下看在阿析死去的母親賀皇后的份兒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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