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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景出神?

隋棠聞這話更覺他猖狂無比。

若非平素威勢迫人太過,這般尋常的走神何至於讓人如此畏懼!

然她心中到底掛念丹朱一事,不欲與之糾纏攀談,只攢出個和煦的笑,「如此是孤多心了。」

這笑太過熟悉。

是她前世面罩。

掩蓋重重心事,地久天長將背脊壓垮,連呼吸都窒悶。

藺稷在桌案描摹輪廓的手頓下,正好落在她鬢邊頰畔,槽牙處。

「殿下笑得勉強,臣知您心事,也曉得您的委屈。」

隋棠蹙眉望向他。

「殿下奉皇命嫁來司空府,想來只是責任壓身而非心中所向情之所鍾。您可是打算若臣不敬您或是強迫您,您便以死明志全己清白之身?如此,既算是沒有辜負陛下的手足情意,且又能以一死讓臣百口莫辯,便也算死的其所?」

隋棠眉間皺得更緊些。

藺稷看著眼前單純至極的人,輕嘆了口氣,好耐心地繼續幫扶,「殿下將毒藥藏於牙口這般大的事,若是讓陛下和太后知曉,不知他們會傷心成何等模樣!」

聞這話,隋棠終於恍然。

原來藺稷竟是這般認為的,竟然壓根沒有將丹朱的事懷疑到阿弟身上。如此便是從他們君臣鬥爭的政事化成了她一介婦人情愛之怨的私事。即便他惱怒,也只是針對她而已。

「是孤任性出此下策。實乃因你我從未見面,你又長孤足有八歲。傳您凶神惡煞,性情暴戾,孤不願意又無辦法,便只得如此。」

「大人若要將這事告知陛下與太后,孤無話可說。」隋棠已經徹底安下心來,挑眉道,「孤只是好奇,司空大人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藺稷這會也不看她了,只注目桌上因窗牖閉合而變得斑駁的影子。他捏逗影子的面頰,須臾又戳了兩下,似在戳裡頭的那顆牙齒,「殿下人在臣處,周身都是臣的人,臣知曉這點子事也正常。」

他抬起頭,繼續教授道,「殿下該問的是,臣如何丟下三軍孤身從戰場撤走,千里迢迢奔回府中,難道只是為了拿出您口中藥!」

「對!」 隋棠頷首,「你為何千里迢迢回來?」

「概因是……殿下在臣心中尤勝三軍。」 藺稷壓著笑,微微湊身往隋棠處,「殿下信嗎?」

第7章 盲之故 臣給殿下引路。

如此調侃的話,隋棠自然不會信。

藺稷之後也未多言,道是公務纏身,去了前衙政事堂。只是走時留話與她,日後若有所缺,有所需,直接與他說便好。他若不在,告知崔芳辦理便可。

時值崔芳帶人送藥而來,隋棠飲過,與她道,「孤要回宮,你吩咐人備車。」

崔芳並非尋常掌事,乃藺稷暗衛營的人。當日撥來照顧隋棠,主要便是行監控之舉。她確實能處理隋棠在府中活動的任何事宜,但是要離開司徒府,便需問過藺稷。

這會藺稷入了政事堂,那處已經合門。政事堂的規矩,凡合門期間,非政務不通報。

隋棠道,「司空大人說了,孤若有所需,他不在時,同你說即可。」

崔芳有些為難道,「但婢子確實沒有收到大人新的指令。」

隋棠只恨自己反應遲鈍,沒在藺稷說這話時,就把事說了。原是在他走後,回顧這一晝夜發生的事,她一顆心落定,卻又忍不住歡騰。如此生出想要即刻見到至親的念頭。

「那你領孤去政事堂,孤自個與司空大人說。」

崔芳領命應是。

政事堂的守衛比崔芳還秉持規矩,亦或者眼中只有司空並無公主,只一句「非政務不通報」,拱手回絕了隋棠。

隋棠在門前僵立半晌,對御座上的胞弟愈發同情。

晌午日光微醺,秋風徐徐,隋棠在東廊坐下,聞得對面翠葉沙沙。崔芳說,政事堂東邊這處四下皆是迴廊亭台不植花草,只有西邊植滿了大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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