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日不在,你便把自己弄成這樣!」這話響在心底,腦海中想起的是前世他獨留她在府中的年月。
「疼!」隋棠應急喊出聲,不自覺地踢了他一腳。
看便看了,這人還故意掐了一把她膝蓋青紫的皮肉,上刑一樣的疼。
「喊疼還跪?」他看另一隻膝蓋。
「你又掐!」隋棠抽著冷氣叫喚。
「殿下還去,臣便還掐。」
「你……」
能踢能叫喚,氣性也不曾被壓下,還好!
藺稷抬眸看那一張幾欲疼哭的臉,低低笑過,繞道入屋內飲了口茶,「殿下犯了何錯要跪?」
隋棠心頭湧起一股酸澀,咬住唇瓣。心道,你多此一問。
「因為您打了錢斌?」藺稷的話在她身後掀來,「這也沒錯,他先欺負你的。」
他說她沒錯,他說她沒錯……這事發生,他是第一個說她沒錯的。隋棠心潮澎湃,前頭那股酸澀直衝腦門,鼻尖通紅。
「罷了,一會中貴人來監察,臣來跪。」
隨這話入耳,隋棠怔住了。
酸澀蔓延到全身,心頭卻如火一般燃燒,驅散了這深秋又瑟又寒的風。
隋棠的眼睛也紅了,白綾上湮出水漬。
「既然孤無錯,要你代跪作甚?」 婦人努力吸了下鼻子。
藺稷將茶水用完,「臣不是為殿下代跪,是臣本有錯,來向殿下領罰的。」
「你、哪錯了?」隋棠忍不住回頭,來不及擦眼淚。
「君憂,臣辱;君辱,臣死。不是殿下說得嗎?」藺稷走上前來,彎腰將人抱起置在長案上,解開她已經潮濕的白綾,用指腹拭她眼底,「青台之上,讓殿下受了欺辱,臣的錯;沒有護好妻子,更是為夫的不是。」
是心頭被點燃的火真的驅走了秋的嚴寒,還是風自己停了下來,亦或者是侍女受藺稷指示合門後將一切聲響隔絕在了屋外?
周遭靜謐寧和,唯有男人的話來來回回在耳畔繚繞。
隋棠這會的腦子轉得也慢了,心卻跳得極快,在這被他以臂膀圈出的一方安靜天地里「咚咚」迴響。她想說些什麼,但藺稷還在說,她插不進去。
他說,「君辱臣死,殿下捨得嗎?」
隋棠搖頭,她本意是還不至於死不死,但藺稷總搶在她前頭開口。
「臣便猜到殿下是捨不得的,所以要是一會中貴人還來,臣去跪,算臣賠罪。」不知何時他將拭淚的手停在她面頰畔,一攏一抬,雙手便捧住了她面龐。
他指腹和虎口都有密密的薄繭,隋棠的肌膚如今被養得逐漸滑膩,很是敏感。但她卻未覺不適,反而因他掌心的溫熱厚實而感到心安。須臾又漫長的五日裡,她的擔憂、躊躇、惶恐、不甘一下便蕩然無存。
因為他在她耳邊解釋,「前衙事務突發,忙了些,今日才松泛一點,讓殿下受驚了。」
頓了頓,他又安慰,「外頭的風聲很快也會轉了,錢斌罪該萬死。」
隋棠點點頭。
然腦袋在他雙掌中,除了蹭上更多的繭子,根本動彈不了。只得由他所控,脖頸後仰,面容輕抬。
一雙埋在層層青絲疊累的鬟髻中的梅花點珠對梳,發出冷金色的光。垂下的珠玉流蘇輕輕打晃,泠泠作響。
這個姿勢兩兩相對,四目相視。
按理可以看見他的眼睛,他的面龐,他的樣子。
隋棠在這一刻驟生遺憾,她還不知道他長得是何模樣。
於是又生出期許,等眼睛治好了,定要好
好看看他。
這樣的念頭升起,她的後背頓起一陣寒意,人往後縮了縮。
呼吸變得急促,撐在兩側的雙手捏緊了袖沿,因生出如此念想而對自己鄙夷,因眼前逐漸覆壓下來的黑影而緊張,她仍欲後退卻被他撐住背脊。
旃檀香馥郁,攜帶著他的鼻息和呼吸,是他在俯首。黑影越來越近,屬於他的氣息越來越濃,就要肌膚相觸。終因一個聲音響起,戛然而止。
他抵額觸在她眉宇,鼻尖點在一起,掌心托住她後腦,另一隻手拂去她殘留的淚痕,啟口沒有將吻落下去,只低低與她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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