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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李滬和岑書立刻迎了上去。

「醫生,他怎麼樣了?」李滬焦急地問道。

醫生摘下口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他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聽到這個消息,李滬和岑書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跟著護士走進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康迪,「康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李滬輕聲說道。

康迪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李滬和岑書,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別擔心,我沒事……那些謠言……別管……」他的聲音很微弱。

李滬點了點頭,握住康迪的手,「康哥,你放心,好好養病,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你先別想。」

康迪點頭,「你也是,別擔心哥的身體,禍害千年,你康哥我還要再活百來年呢。」

李滬笑著道,「好啊。」

「吳恆正從機場往這邊趕,你可得休息好了,不然沒力氣跟他對罵。」

康迪睡了一覺,他醒來的時候李滬出去打電話了,岑書帶了營養餐,她放到桌上,聽到康迪的聲音,連忙道,「康哥,醒了。」

「咳咳咳咳咳咳」康迪猛地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那個,小書,能不能幫我個忙?」

凌晨,病房監控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康迪靠在搖起的病床上,枯瘦的手指划過iPad里上千個素材片段。化療讓他失去頭髮,卻讓眼神愈發清亮。他選中一段李滬22歲時的花絮——青年導演趴在剪輯室地板上拼貼分鏡卡,鼻樑架著老式圓框眼鏡,腳邊散落著吃剩的泡麵桶。

「這小子總嫌食堂飯油,非要偷我的養生茶煮麵。」康迪對著鏡頭笑出聲,胸腔震動帶起一串咳嗽。護士要收走設備時,他晃了晃夾著血氧儀的手:「馬上……馬上休息了。」

人只喜歡選擇看自己看到的東西,是真的。

就像大人們不挑食,是因為他們做的是自己愛吃的。

李滬發了聲明,發了律師函,幾十萬條評論,謾罵占多數。

他在國內才剛起步,結識的人不多,有心幫他轉發解釋的,卻沒什麼分量。

輿論紛紛,如雪花般將人淹沒。

有一條新註冊的號,直接空降文娛版新聞頭條,沒頭沒腦的一個標題,《我的朋友Alaric》,沒點進去之前以為是哪個外國友人的贈語,點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了。

——沃特瑪三百六十五度旋轉爆哭!!!第一條評論是這個。

《我的朋友Alaric》

視頻開頭是手持鏡頭的劇烈晃動,膠片質感的鏡頭裡傳來康迪年輕的聲音,「給新來的愣頭青拍點黑歷史!」畫面里20多歲的李滬正在片場挨罵,因堅持用實景爆破被投資方潑咖啡。他抹了把臉上的褐色液體,他對著康迪的DV機聳肩,「爺不幹了。」

暴雪夜,李滬站在顯示器前,香菸在指尖燃到盡頭,他徒手捏滅火星,「這段戲太仁慈,現實里的黑惡勢力不會給主角喘息鏡頭。」因為在外面站了太久,他羽絨服結滿冰碴,側臉鋒利如未開刃的刀。

首映禮後台,李滬跨坐在道具箱上修改路演PPT,雷射筆划過「現實主義」四個字,「不是我們要拍黑暗,是光本身就誕生在至暗處。」額角還粘著粉絲扔上台的亮片。

偷拍視角里,李滬蹲在劇組房車後和場工兒子打遊戲。男孩用道具槍頂著他後腰,「你被我俘虜啦!」他配合地舉起雙手,運動褲口袋裡掉出彩虹糖。

還有片場,李滬蜷在椅子上吊水,身上披著康迪的舊皮衣,面容憔悴疲憊,在夢中囈語,「卡!」

「所有陰影都是光的囚徒。」康迪的聲音在視頻中響起,「我的朋友,李滬,Alaric,希望你永遠閃閃發光。」

——康迪

視頻發布於立春零點。當#康迪去世#衝上熱搜時,百萬網友正在逐幀截圖:

「原來李導會偷偷餵流浪貓!」

「天台那段的喉結殺我嗚嗚」

「他和場工崽崽打遊戲的樣子好像大金毛」

岑書刷到一條熱評瞬間淚崩:「康導把李滬最孩子氣的笑容都留在了視頻里,像是提前為穿西裝的他存了點天真。」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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