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已經讓班越親自出馬了,他也見過你王姐,放心,你王姐不會有事的。」
江燼梧沒忘記塗鄢身上還有傷,又讓太醫來瞧了瞧,轉眼就到了午時,默書快步進來稟告。
「殿下,謝大人來了。」
江燼梧正看著太醫給塗鄢把脈,聞言一陣無語,「他莫不是踩著點來的?」
但他沒鬆口,摁了摁額間的穴位,有些頭疼道,「不見。」
塗鄢有些好奇的張望,「燼哥哥,謝大人是哪個?」
江燼梧:「謝昭野,不記得了?」
說到這個名字,塗鄢就認得了。不僅認得,還下意識抖了抖,嘀咕:「他啊?這個壞傢伙。」她還記得當初自己被抓緊俘虜營的時候,他是怎麼冷言冷語說沒必要留她的,還提議把她祭旗!
要不是因為江燼梧,這個壞傢伙快死的時候她恨不得拍巴掌!
塗鄢還是想不明白,忍不住又問一遍:「燼哥哥,你為什麼會喜歡一個這麼壞的人啊?」
給塗鄢把脈的太醫冷不丁聽見這話,坐著都險些一個踉蹌。
江燼梧眸子深了深,居高臨下淡淡瞥了眼太醫,「阿鄢,別胡說。謝大人是朝廷命官,沒有孤喜不喜歡一說。」
太醫長舒一口氣,起身匯報,「稟殿下,姑娘腹中的胎兒沒有大礙。」
「孤讓你看的是她,不是她腹中的胎兒!」
聽出了江燼梧的不悅,太醫趕緊道:「是是是,姑娘的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了,高熱已經退下,再服幾貼藥養上兩三個月就能大好了,至於皮外傷,只要用臣給的傷藥每日更換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聽到自己要休養幾個月,塗鄢眼睛都瞪大了。
但江燼梧倒熟悉太醫署這些太醫說話愛留半分的模式,按太醫這個說法,就是大概沒什麼大問題了,好好養著就是了。說兩三個月,估摸還是因為塗鄢懷孕了。
「罷了,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太醫擦擦汗,可算徹底鬆了口氣。
等人走了,塗鄢才抱怨,「燼哥哥,你們這的太醫也太不行了吧?我哪要養這麼久啊?還不如我自己來呢。」
江燼梧無奈地搖搖頭,「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上點心。」說完又垂垂眸子,停頓了幾息,「阿鄢,你若是想留下孩子,孤幫你想辦法,或許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剛才太醫不是說孩子現在很好嗎?」
「燼哥哥,謝謝,但我已經想好了。這個孩子最多長到五個月,就成死胎了,不是你說的嗎?我得對自己的身體上點心,與其等他拖垮我,不早點落胎。」
「再說,你看我像是能帶好孩子的樣子嗎?」
她說得輕飄飄的,仿佛真的並不在乎。
但江燼梧卻想起,坤離跟他匯報時說起的,在外的時候,塗鄢明明一直在為保胎努力。
他不知道塗鄢明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為什麼還會意外懷上孩子,但很顯然,她不如自己說的那樣冷靜。
「那他呢?」
塗鄢微愣,沒有說話。
江燼梧嘆了口氣,「別說他不知道,他若關心愛護你,你即便不說,難道他便發現不了一絲不對嗎?」
他是第一次這樣勸人,「阿鄢,你想明白,我覺得他不適合你。」
……
「那你呢?」塗鄢苦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和她一般無二的江燼梧,「燼哥哥,你如今這樣勸我,卻讓我想起,當初我也是這樣想你的,在我眼中,那個壞傢伙就是不值得你那樣上心。」
「燼哥哥,他又哪裡就這麼好了?」
江燼梧輕輕笑了下,搖搖頭,有點兒無奈,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彈了一下塗鄢的腦袋,「小丫頭,我跟他可和你們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塗鄢心說,那次她問過一回,江燼梧回答,因為他欠那個人的,可她從不覺得,一個人只憑愧疚就能為另一人做這樣多。
江燼梧知道以塗鄢的心性大概很難理解他和謝昭野之間糾結又彆扭的關係,他抬眸,出神了一瞬,最後依舊只能這樣形容:「我們是君臣,你們是愛人,不一樣的。」
塗鄢覺得,中原人的感情真的奇怪。
「好了,不拖著你說話了,廚房應該煨著暖粥,待會喝一盅,喝完好好休息,孤的話一直是認真的,你若是改變主意,孤一定想辦法幫你,總要努力之後才不後悔,不是嗎?」
江燼梧走出去,默書候在門外,他邁著步子去書房,「他走了?」
「謝大人沒說什麼,奴才說殿下暫時走不開,不見人,謝大人便離去了,只是……」默書猶豫了一下還是說,「謝大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