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塗鄢一頭霧水地走出去。
……
「躲著做什麼?要孤來找你藏在哪了嗎?」
「殿下對那丫頭這麼有耐心,對臣卻如此不耐煩嗎?」宮門早早就下鑰了,不必說,他又是翻宮牆進來的。
江燼梧聞聲看去,才發現他還回府換了常服。他緩步拂開帘子,走了出來,狹長的眼尾輕輕上揚,那雙眼睛灩瀲生姿,容色卻覆著絲絲不虞。江燼梧默然想著,他這一身青衣風流,還真是人模狗樣的。
謝昭野走近,瞧見江燼梧果然只穿了寢衣見的那丫頭,心頭更是不悅,憤憤想:
那死丫頭沒規沒矩,這麼晚了跑到別人房裡像什麼話?眼前的人只穿著寢衣,連件外衣也沒披,那丫頭也不害臊!
只是很快又沒心思念著這些細枝末節了。
「殿下怎麼看起來不大好?」
江燼梧有點心虛地錯開他打量的視線,「哪裡不好了?孤自己怎麼不知道?」
「殿下,您知道自己心虛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謝昭野眯了眯眸子,「就是現在這樣。」
江燼梧:……
「胡說!」他這回直接對上了他的目光,「孤哪裡心虛了?」
謝昭野輕嗤一聲,忽俯下身,故意湊近,側臉幾乎要貼上江燼梧的唇了,「……殿下,色厲內荏,這就是你心虛的第二種表現。」江燼梧看不見的角度,他的眸光幾度變化,垂在寬大袖中的手握了握,隨即歪了歪頭。
太近了。
江燼梧開始不自在了。
然後,便聽到謝昭野含著肯定的詢問:「殿下方才喝過藥?」
江燼梧渾身一僵。
——竟然忘記了,謝昭野還是個狗鼻子,從小就嗅覺靈敏。
未免引起他更多懷疑,江燼梧若無其事點了點頭,「安神藥罷了。」
下一刻,謝昭野竟抬手撫上了他的臉龐,帶著一層薄繭的指腹在他眼瞼下摩挲,他嘆了口氣,小聲嘀咕,「怎麼總要安神?是睡不好,臉色才這麼差嗎?」
「殿下,是藥三分毒,哪怕只是安神藥也不能多喝。」他半跪下,仰著腦袋認認真真同他說。
他說得認真,望著江燼梧的那雙眼睛也格外認真。江燼梧初時有些無措,然後略顯狼狽地挪開自己的視線,「我知道了。」
「對了!」他飛快找了個話題想岔開謝昭野的注意力,「你的上書孤已經批了。」
謝昭野想了想才對上號,「去錦州的事?」
「嗯。」江燼梧趁機越過他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見廊下的月光後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接著好一會都沒聽到謝昭野說話,他疑惑地轉身,被謝昭野那張突然出現的漂亮的臉蛋晃了一下眼,險些撞進他懷裡!
「你走路怎麼沒聲兒?」江燼梧瞪著他。
謝昭野眨眨眼,「臣就是去拿了個擋風的。」他還真是輕車熟路,連他的衣服放在哪都知道。
他給江燼梧繫上,「風大。」
有種錯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府里的夫人在給丈夫整理衣物。
當然江燼梧也就是想了那麼一想,他要是說出來,謝昭野說不定會生氣,他可傲了。
謝昭野又問了一句:「還冷嗎?」
江燼梧轉身,兇巴巴回了兩個字:「不冷!」
謝昭野挑挑眉,繼續方才那事說,「若無意外,等入夏了,燕池渠就要竣工,錦州那邊傳了信來,遇到一點問題,臣這才決定親自去看一眼。」
這事是江燼梧不知道的,「什麼問題?要不要緊?難辦嗎?」
「放心,不難,只是臣還是得去實地看看。」謝昭野也沒忘記現在工部的另一件大事,「另外,皇陵的工期也快收尾了,臣早去看過了,殿下不用擔心,竣工後再帶殿下去看看,反正兩頭都不會有問題。」
江燼梧:「孤才沒有擔心。」
謝昭野笑,「嗯,知道,殿下運籌帷幄,怎麼會為這點小事擔心?是臣在擔心。」
江燼梧一聽,狐疑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