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衛銜雪簡直不欺負都可惜。
夢裡的江褚寒跟衛銜雪沒打過多少交道,所以這個軟柿子送到跟前,他捏了就捏了,也不覺得可惜,即便他看到衛銜雪滿身是傷地躺在大獄裡,他所生的憐憫也並沒有讓他覺得悔過。
可他從那沒有結局的夢境裡面醒來,滿心的愧疚好像是要淹沒了他的心緒,就連看到這個與夢裡判若兩人的衛銜雪,他也忍不住想對他產生些許的歉意。
怎麼說他從前也算是利用過他,也算是為難過他,他把那夢塞進虛假的回憶里,還試著當那個冷心冷眼的江世子。
江褚寒還在低頭找著鑰匙。
鴉青的聲音忽而穿過了風雨,「世子可是在找鑰匙?」
雨太大,江褚寒在那昏暗的石子路上有些看不大清,他仰起頭,就聽鴉青道:「方才屬下,屬下已經讓人找回來了。」
「……」江褚寒捏得傘骨都要斷了,「你不早說?」
鴉青木楞地站在那裡,「世子,世子恕罪……」
他也沒說要去幹嘛……
江褚寒直接把燈籠丟在地上,重新把傘蓋在頭上,可江褚寒後背都已經濕了,他從屋檐外走進來,連衣擺都在滴水。
鴉青看了眼江褚寒鐵青的臉,「世子……」
江褚寒也不知道心裡的火是被雨澆了還是怎麼的,他竟然沒發火,只衝鴉青伸出手。
鴉青顫著手把鑰匙拿出來放在了江褚寒手上。
那小小一枚鑰匙落在江褚寒的掌心,他手一捏,就能藏進手裡,他現在還有些又把鑰匙丟出去的衝動。
「世子還是,還是消消氣……」鴉青從江褚寒那兒把傘拿過去,他看到江褚寒後背濕淋淋的,「馬車裡還有衣服,屬下替世子拿過來。」
說罷鴉青又打著傘衝進了雨里。
等到鴉青回來,江褚寒已經上了樓。
江褚寒直接走進了衛銜雪所在的屋子,他那滴著水的衣服帶了一路的痕跡,他走路有些沖,衛銜雪看到他過來,有些侷促地站起了身。
「世子這是……」不說他這臉上是為什麼生氣,衛銜雪很少見到江世子這麼狼狽。
江褚寒看他沒好氣,他捏著那鑰匙,站在衛銜雪跟前比他高了半個頭,看著他的眼神也不友善。
江褚寒不說話,衛銜雪還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提著鎖鏈想要行禮,「拜見……」
可江褚寒扯了他手上的鎖鏈一把,抬了抬手,但他一會兒又鬆開了,他往旁邊一轉身,直接往榻上丟了什麼,「你自己打開。」
衛銜雪詫異一看,他丟的是把鑰匙。
「世子……」衛銜雪還是有些吃驚,江褚寒這就……放過他了?
「你發什麼呆?」江褚寒在旁邊抱著手臂。
衛銜雪去把鑰匙拿過來,那鑰匙冰涼,仿佛上面還帶著寒雨的涼意,「多謝世子。」
江褚寒頷首看著衛銜雪,注視著他自己解下手上的鐐銬。
鴉青正上樓來了,他抱著衣服站在門口,「世子,衣服送來了。」
江褚寒這才覺得身上冷冰冰的不舒服,他摸了自己濕透的衣袖,「進來吧。」
鴉青帶著衣服進來,江褚寒的手碰了下那衣服,但他想到什麼,把手又放下了。
「你——」江褚寒轉過身來,衛銜雪才剛解下手上的手銬,他揉著手腕,接著就和江褚寒的眼神撞了當場,江褚寒居高臨下一般點了他,「衛銜雪。」
他橫著眉一字一句:「你去給我更衣。」
第24章 :更衣
衛銜雪手間一頓。
鴉青抱著衣服已經往衛銜雪身邊走了,他把衣服遞出去,「勞煩衛公子。」
衛銜雪手腕被鎖鏈硌得有點疼,他沒接,卻見江褚寒已經轉身往屏風後去了。
「衛公子。」鴉青頭一回有些無奈,方才世子去雨裡邊找鑰匙的場景實在有些嚇人,他找著了倒還好,關鍵鑰匙還沒讓他找著,鴉青跟了江褚寒這麼多年,也不敢現在去觸他的霉頭。
「您就去吧,世子方才……」鴉青一慣平靜的眉目皺成一塊,「方才鑰匙丟了,世子是親自去淋雨給您找回來的。」
這話衛銜雪覺得比剛才看見江褚寒一身濕漉漉的還要讓人意外,江世子一慣拿他尋個樂子,竟然會……為他淋雨去找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