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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褚寒呼了口氣,「沒什麼事你支支吾吾……他到底吃了什麼?」

邱懷遠猜不透世子的心思,乾脆實話實說,「中了些毒,毒性不算太強,吐血昏迷一陣,解了毒就好,就是有些傷元氣,怕是得好生養養。」

江褚寒沉著眼,「嗯」了一聲。

他許久才道:「勞煩太醫。」

江褚寒望了眼屋裡,「今日本是宴席,算是叨擾了,他的病情看過,耽誤了時辰,若是太醫回去不便,我讓人用我的馬車送邱太醫回去。」

邱懷遠不想寒世子還有這麼客氣的時候,他揖著手,「不敢勞煩世子,但今日的事……」

「今日的事在場之人眾多,旁人問起來,邱太醫實話實說便是。」江褚寒知道事情瞞不住,卻還是正色道:「但中毒的苦主算是開府宴的東家,這事情該是算不到他的頭上,想來太醫也是明白事理的人。」

邱懷遠怔了一下,此前的躊躇落在實地,他揖手拜道:「下官自是明白。」

送走了太醫,交代了熬藥,江褚寒才真的站在衛銜雪床前看他。

衛銜雪沒醒,按著太醫的說法,現如今餵了解毒的藥,這人怕是會昏到明日,昏迷這麼久,都算是重傷了。

江褚寒竟然心裡有些複雜,方才他其實很是生氣,這人自討苦吃,怎麼都像不長記性,可人當真躺在這裡,江褚寒還覺得有些……

江世子必不可能開口說自己心疼。

只是這衛銜雪躺在這裡,不躲了也不避了,沒用冷眼瞧他,也不會陰陽怪氣地說些討人煩心的話,實在有些像……像在刑部受刑之後那個滿身是傷的衛銜雪。

江褚寒當時把人從刑部大牢里抱出來,直接帶到了侯府,自此深門大院,他就把他關在裡面了。

他的確是沒問過,在衛銜雪沒得選之前問過他,想不想安於一方天地。

想來現如今面前的衛銜雪是不想的,他今日這個結果,看起來就是不安於室的模樣。

江褚寒將衛銜雪的眉眼大致描摹了一遍,「白生這麼一副討人喜歡的好皮囊了。」

他怎麼就不能乖一點呢?

這一日驕陽烈烈,傍晚的時候卻起了風,往日裡明艷的夕陽被層烏雲罩上,天邊化作一片陰沉,風起雲湧,似是風雨欲來的徵兆。

天色漸晚,春雷如同黑雲中半醒的雄獅,悶聲響了一道,接著便是急促地大雨漫天襲來。

春雨晚來急,大滴的雨落在樹梢屋檐,淅瀝的雨聲正籠罩了整座絳京城。

然而城中忽而「轟」地響了一聲,那聲音猶如石土裂開,什麼龐然大物轟然倒塌似的,添上風雨,憑空讓人有些山崩地裂的錯覺。

這大夜雷雨之中,是雪院的府門塌了。

院子初立,光鮮亮麗的宅門似乎投了不少這時節的銀錢,還引得旁人怨言幾句,可這開府當夜,新砌的牆面從底下崩裂,連場大雨也未曾撐過,忽然之間就已頃刻倒塌。

第46章 :喝藥

風雨瀟瀟,這夜衛銜雪尚在昏迷。

他似乎在夢裡與從前的自己打了個照面。

刑部大牢里昏昏不見天日,冰涼的水嗆著他的鼻息,尖銳的針刺進他的皮膚,他痛得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頭,然而是江褚寒把他從牢獄裡接了出去。

那時候他不知道江褚寒做過什麼,易地而處,一個人從明媚的陽光里走過來,抱著自己離開無盡深淵,任誰都會揣起滿腔的感激。

江褚寒問他,要不要跟他回去,這幾個字嘴唇一碰,說起來不過輕巧,可京城裡過活哪有輕巧的事情,衛銜雪望著窗子外的日光,他今日抉擇,就是來日倚靠於他,再沒得獨善其身的選擇了。

可他本來也沒得選,如今能有人撈起他,他還要慶幸一番,好在那人是江褚寒。

他並不知道今日身陷囹圄,江褚寒也插了一手。

江褚寒把他帶到了侯府。

侯府春日裡花團錦簇,宅院裡溫床軟枕,他江世子自小過的就是錦衣玉食的日子。

但自從衛銜雪入府,江褚寒就不怎麼在他面前露面,當日雪院裡的事到底如何了結的衛銜雪不知道,外頭傳言如何風風雨雨的他也不知道,衛銜雪傷養了半月,一直都只呆在侯府的後院裡。

衛銜雪有些試探地問了府里的管家秦叔,「敢問……世子如今身在何處?」

「世子近來事多。」秦叔手頭上有事,卻停下來好聲好氣地和他說:「世子吩咐過了,公子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全聽您的吩咐,只要您……」

他放下手裡搬的物件,正對著道:「只要您不離開侯府的大門。」

衛銜雪眼中黯了一下,卻笑著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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