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
衛銜雪低垂的頭抬起來,他淡淡笑了笑道:「無妨……」
江褚寒有些話想說,可他沒想好怎麼說時,衛銜雪就已經轉身要走了,江褚寒腳步有些沉,只好是目送著他從草場上離開。
一會兒江世子回頭,瞪了一眼褚苑,「我這好不容易見人一面,你乾的什麼好事!」
褚苑方才也沒想那麼多,這會兒有些抱歉地賠笑道:「我這也……是阿姐的錯,阿雪是弟弟,我該讓著他的。」
「就我里外不是人唄。」江褚寒走過去就提起弓,「那阿姐也試試我的準頭。」
*
二皇子府上。
屋中青煙裊裊,褚霽正坐書房,他伏在案台上,手上摸著本書,一邊翻過已經卷邊的書頁,一邊提起筆寫著什麼書信,外頭忽然有人叩門,「求見殿下。」
聽著是他身邊那個侍衛梧七的聲音,褚霽放下手裡的書,那書頁放下去就自動闔起來,露出了有些皺巴的封頁,上頭只簡單寫了《雜記》二字——正是當初褚霽從燕國使臣張隨手裡拿過來的那本。
褚霽應了,梧七便推門進來,他行了禮道:「殿下恕罪,如今那個衛銜雪雖不在雪院,但外面圍了侯府的暗衛,怕是難以輕易把那個許雲卿帶出來。」
「事到如今打草驚蛇。」褚霽臉色平靜,「他若是想說什麼怕是也已經吐露出去了,現如今也不著急動他。」
「蘄州那邊怎麼樣了?」
梧七道:「下面說那匣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如今已經差不多要成了,只是還沒有試過……」
「沒試過不打緊,反正有人要送上門。」褚霽轉了轉手裡的筆墨,「聽聞父皇有意讓衛銜雪走一趟西河,若是褚寒也能一起去,倒是個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梧七試探著說:「殿下可是有什麼安排?」
「先等著吧。」褚霽狹長的眼睛眨了眨,「聽翰林院那邊的人說,父皇有意封賞,這些時日府里先不要有什麼動作了,省得出什麼岔子。」
梧七應了「是。」
「但事情還是得做兩手打算了。」褚霽看著自己面前寫過一半難以讀懂的密信,「我這位新來的弟弟好像還是有些本事的,真要讓他名正言順起來,還是個大麻煩。」
「殿下……」
「褚寒對衛銜雪這樣好,侯府的支持對於旁人都是助力,於衛銜雪卻不是,可真情多難得啊……」褚霽微微笑道:「成人之美乃是積德,父皇不喜歡他們走在一起,就由我這個兄長來幫一把吧。」
「年節的宮宴倒是個好機會……」
……
第111章 :告病
騎馬那日一別,江世子竟在年底的時候再沒見到衛銜雪,許是宮裡覺得江褚寒太閒了,讓他把刑部那邊的事又重新接了過去,年底事多,積壓的案子擱了些時日,這會兒拿出來辦,江褚寒就是隨便了事也有些抽不開身。
但過了這麼久,有件事情倒是繞不開了——褚黎的罪還沒判下來。
原本叛亂乃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可褚黎從前是皇子,陛下一向仁善治國,父子之情不知在他心裡重量幾何,他的旨意沒下來,遞進宮的摺子堆滿案台,也算不得定論。
江褚寒其實去見過幾次褚黎,事到如今兄弟是算不上了,但由著江世子來看,褚黎被他舅父教壞了,這事多有他的挑撥,至於其他的緣由,江褚寒和衛銜雪二人也是添了幾把柴,讓他心火燃得更旺些,自此一條不歸路就走了底。
如今余丞秋死了,皇后在冷宮呆了一月,而後她的屍首吊在了冷宮大門,腳下落著一塊血書,字字泣血,想求陛下放褚黎一命。
如今這位三殿下也算是眾叛親離,落得階下囚的下場。
褚黎在獄裡竟然也沒瘋,只是人消瘦多了,誰來都不吭聲,每日活得像是行屍走肉,直到見到江褚寒,才大哭一場,蓬頭垢面的三殿下再沒了往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