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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獎賽的選拔,可能會有結果,願上蒼保佑!瑪麗已經為他燒過香。

不論莊敘有沒有回覆,他都可以自得其樂地發上五六七八條。

莊敘平時不是每條都不理會,不過那天確實沒有空聊天。下午在周律師的事務所辦公室里,他們得到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

周律師前陣子找了兩名國際頂尖的筆跡鑑定專家,對韓邈提供的意向書作分析。專家傳來鑑定結果,卻稱意向書的簽字,確實是莊智誠所寫。

事到如今,合適的做法是開始考慮與韓邈談判和解,但周律師了解過莊敘父親的生平,與莊敘一樣,堅信他未曾簽署,因此沉默片刻,又說自己有了另一種懷疑,需要找人去調查證實,請幾位稍安勿躁。

回了車裡,莊敘的小叔重重嘆氣:「這下完了!」

莊智忠為人一向較為悲觀保守,還未上庭,便像已經落敗,靠在椅背上怨聲載道,過了一會兒,忽然正襟危坐,換了個角度,聊起職業經理人的人選來:「退一萬步講,就算要找職業經理人,也應該由股份最多的嫂子來選,怎麼輪得到韓邈那小子?」

他說得十分悲憤,莊敘沒開口,周開齊附和了兩句,他又說:「反正嫂子繼承了我哥的股份,就算請職業經理人,他也討不了好處。」

「先別說這個了,」莊敘說,「官司還沒打。」

小叔才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說:「那你今天得好好和錢將軍說說。」

離開周律師的律所,莊敘和周開齊得趕往機場搭飛機,回內陸的某個軍區,拜訪從前與父親交好的錢將軍。

維原生科第一份與軍方的合作合同,是錢將軍牽頭簽下,那份合同提供了實驗室啟動期的大部分資金,說錢將軍是父親的伯樂也不為過。

降落的機場極小,只有一條跑道,航站樓也有些破敗。錢將軍派車來接,一路帶他們經過縣城,沿高低起伏的山路開了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營地。

辦公室在軍營一棟小樓的二樓,條件簡樸。錢將軍身著軍裝,頭髮灰白,理得很短。他請莊敘和周開齊坐在木質沙發上,勤務兵給他們泡了兩杯茶,便算是接待。

莊敘和錢將軍只見過一次,周開齊與他相熟些,寒暄了兩句,錢將軍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莊敘,我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你年紀太輕,還在上大學,你媽媽也沒有管過集團的事,要挑起擔子太勉強。即使站在你的角度,現在給集團找一名職業經理人,都能算是個明智的決定。」

這類直接的話語,最近莊敘聽得很多,不再感到羞辱與惱怒:「我知道您的擔憂,但目前來看,沒有職業經理人能夠比我更適合管理維原生科。」

「SyncPulse在軍用的科技和數據太敏感,即使其中做過分隔,交給別人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來之前,莊敘打過腹稿,分析得不算艱難,難的是面對錢將軍不認可的目光,仍要面不改色,「我知道韓總找過您,一定也做了保證,不過韓總的確不了解實驗室和資料庫內部的運作規律。」

這一次前來,莊敘本也未抱有太多獲取支持的期待,最大的希冀不過是能順利地將韓邈那份意向書中存在的隱患托出,儘量說服錢將軍站在中立一方。

父親是個比莊敘更內向、更不善於演講的人,私下遇見困難,總是說要盡人事,但從不說聽天命。

SyncPulse是父親與所有實驗人員的心血,莊敘想將父親的理想、醫療緩釋器的嚴肅與純潔性保有下去——雖然這對他來說難得猶如登天,他不可能不去嘗試。

談話持續了幾個小時,聊得天色晚了,錢將軍也收起了起初的不耐煩與不信任,幾乎像是被莊敘說動了些,想了許久,承諾:「雖然我也沒聽你父親說起過要找職業經理人的事,但以現有的證據看,這份意向書畢竟是你父親簽的,如果像你說的,你證明意向書是偽造,或者能和韓邈達成共識,到時候我會支持你們母子倆。」

錢將軍晚餐前還有會要開,沒留莊敘二人吃飯。

坐車從小樓出來,他們坐車離開被荷槍實彈守衛的鐵絲牆。前方是山路,司機送他去城中的酒店,道路兩旁都是密密的樹木,遮得車中黯淡無光。

莊敘心中沉鬱,不知前途要向何處,只有一顆心還算堅定地確定著,父親沒來得及實現的志願,他要一一做到。是這個時候,他收到了李善情的消息:「我提報國際科學與工程大獎賽的項目通過濱港市級選拔了!」

李善情問:「你想不想看我的項目內容?」

莊敘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便說:「如果想讓我看,就發給我。」

過了一會兒,李善情回:「發在你郵箱裡了。拜託前一等獎得主幫我預測一下我能拿什麼獎。」

車裡很晃,莊敘沒有立刻打開,收起手機,閉上了眼睛。

抵達酒店入住之後,他和周開齊兩人在酒店旁的小飯館點幾個炒菜,沉默地吃了晚餐,兩人回了各自的房間。刷卡推門進去,房裡全然昏暗,將一張房卡插進門邊的取電口,燈才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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