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待了一下午,更想擺脫了。想擺脫李善情,但是更想不阻止他靠近。
莊敘招手,再點了杯酒,將餐盤推過去,給李善情當玩具。
李善情切得很用功,垂頭分辨著牛肉的纖維,像個第一次活在地球的外星人。
「你沒給瑪麗切過嗎?」莊敘忍不住問他。
李善情抬頭茫然地搖搖頭:「沒試過,我又不能吃,就沒想過要切。」
他切完了,推回給莊敘,看莊敘吃了一會兒,突然說:「莊敘,你手機好像在亮啊,是不是有電話。」
莊敘來接李善情的時候,便給手機設了靜音,把放在口袋裡,經李善情提醒,才拿出來看,是一個朋友打來的電話。
這位朋友是男性,但名字像個女孩。李善情也看到了,頭微微歪了一下,抿抿嘴,露出要作怪的眼神。
莊敘懶得理他,便接了,李善情把臉側過去一點,像想偷聽,因為聽不見,還伸手來扯莊敘的手腕,被莊敘抬手擋開。
對方問莊敘在哪,要不要來幾個朋友的聚會。
莊敘平時都是婉拒,這天看著李善情,明知李善情即使不想讓他去,也只會是莫名其妙的友情獨占欲作祟,卻鬼使神差答應了,問對方地址:「我一會兒過來。」
等他掛了電話,李善情果然立刻笑嘻嘻地打探起來:「小莊,你要去哪裡,能不能帶我去?盧先生就很愛帶我出去,我適應得很快哦,現在是橋牌和德州老手,麻將也很會打。」
莊敘倒不知道李善情學了這麼多:「朋友聚會,不方便帶你。」
「為什麼,而且不是答應陪我玩嗎?」李善情滿地用手指敲敲桌子,「又要拋下我?你是不是重色輕友!」
他的反應在莊敘的意料之中,莊敘回答得也快:「白天不是帶你玩過?」
「晚上我也要玩,不帶我就不許去,」李善情胡攪蠻纏了起來,「你就不能一整天都分給我。」
莊敘一臉既已決定、不可更改的冷酷,問服務生要了帳單,李善情越看他沒有表情的臉越不爽。
好不容易來趟利城,居然只陪他一個下午,吃頓飯就要跑。他看這莊敘如今是越來越貪玩了,電話也靜音,下午晚上也去玩,哪還有以前認真工作的模樣?
李善情決定今晚是怎麼都不可能讓莊敘跑掉,一個人去外面瀟灑的,等莊敘起身,他牢牢地挽住了莊敘的手臂,離開餐廳,拖著往電梯的方向走。
感受到莊敘身體的抗拒,李善情就想到手機上那個名字,再想像莊敘花天酒地的樣子,馬上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接受那幅景象,纏得更緊了,抬頭道:「難道你送我回房間也不行嘛?」
莊敘低頭用警告的眼神看他,李善情當沒看見,拖拽莊敘往電梯裡去,刷了自己的房卡,上到二十樓。
又刷卡進房,莊敘還是不想進去,李善情硬生生把他拖進去:「莊總,不要跟我客氣,進來坐坐吃點水果!」
把莊敘逗笑了,莊敘抵抗的力輕了些,和李善情進了門,但說:「別鬧,我要走了。」
房間已經開過夜床。大概昨晚李善情出鼻血染到了床單,出門時多放了些小費,保潔給他搬來兩台加濕器,還寫了一張紙條。
李善情拿起來看了一眼,保潔寫加濕器開了,祝福他健康,今晚不再流鼻血,莊敘站在他身側,當然也看見了,面色便不知為何,沉下少許,說:「昨晚什麼時候的事?」
「半夜裡吧,沒看時間,」李善情聳聳肩,「我就說我討厭這個地方。」
他把紙條翻扣在桌上,抬眼看莊敘,故意誤讀:「心疼我就不要走了嘛,去那種很多人的場合,有什麼好玩的?我最不喜歡就是這些社交了,要不是盧先生說對事業有幫助,我才不去。」
莊敘不說話,沉默地看著李善情。李善情被看了幾眼,覺得房間裡安靜得讓人不適,又覺得莊敘好難搞,一點也不珍惜他們的見面,心頭火起,半玩笑半認真地質問:「還是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生活?說說看,你們都玩什麼不能給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