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麼多年沒見了,她從未想過再遇見顧宴白居然是這樣的場景。
他變化太大了,和以前相比簡直像是兩個人,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車內寂靜的氣氛讓她有些坐立難安,黎殊順手打開了車上的廣播。
廣播正好隨機匹配了一個情感連線主播。
一道哭哭啼啼的女聲從廣播裡傳來:「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以前跟他談戀愛的時候,完全沒想到他是這麼極端的人,他看不得我身邊有別的男人,我們經常因為這種事情吵架,他還差點傷害自己,我提出分手,他跪在地上求我不要走,我一心軟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劇情,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黎殊有些尷尬的摸了一下鼻尖,用餘光掃了顧宴白一眼。
後者眉頭微挑,顯然注意到了廣播裡的故事。
怎麼辦。
他不會是覺得,她是故意放給他聽的吧。
「……」
黎殊扯著唇角,僵硬的笑了笑。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節目,太不健康了,我換一個。」
說著,她正要去關廣播,手腕忽然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握住了。
心臟幾乎一瞬間顫了顫。
他的指尖好涼。
像是剛剛從冰窖里取出來一般,冰的她心頭髮澀。
一定是他衣服又穿的太薄,他總是不好好照顧自己。
黎殊微微怔然。
下一秒,像是被電到了一般,條件反射般抽回手。
顧宴白不著痕跡的掃了她一眼,眼睫微垂,遮住那雙有些黯淡的黑眸。
他慢條斯理道:「關什麼,不是挺好的麼,聽聽她說什麼。」
女嘉賓說完後,主持人靜默幾秒,語氣極為嚴肅。
「不只是這位嘉賓,所有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都是一樣的,大家千萬不要因為憐憫或者同情藕斷絲連曖昧不清,這種男人現在看起來很愛你,等到十年後你被家暴的時候,哭都沒有地方去。這種男人不是愛你,是占有欲,是想掌控你,他們一般都是有心裡疾病的,這種扭曲的病態的情感一定不會長久的。」
這段話說完後,現場立馬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黎殊內心已經開始流汗。是是
顧宴白這么小心眼的人,肯定會覺得,是黎殊故意放給他聽的。
她十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就在這時,林奕蔓忽然想到:「姐,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是也遇見過這種事。」
黎殊:「……」
她脊背僵硬:「沒。」
「是嗎?還有這種事呢。」顧宴白慢條斯理的掃了黎殊一眼,「說來聽聽。」
黎殊:「……」
林奕蔓這會倒是熱心,把黎殊賣了個乾淨。
「其實我也是聽舅媽和表弟說的,就是五六年前那會,我姐當時在給一個變態小少爺當伴讀,結果合同到了,那小少爺就把我姐扣那了,也不讓她回來,把舅媽當時嚇得差點報警。」
她壓低聲音,還像模像樣的看了一眼四周。
「而且我聽表弟說,那少爺丑如夜叉,性格扭曲又病態,不管姐去哪都陰魂不散的,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毛骨悚然的,讓人起雞皮疙瘩,而且還是個半身不遂的癱子,就他那樣的還敢喜歡我姐,失心瘋了吧,我還聽說——」
「夠了!」黎殊忍無可忍的打斷她。
這種版本不知道是從哪裡流傳出來的,連她也是第一次聽到。
林奕蔓以為她是不想提起傷心事,立馬做了一個拉鏈拉住嘴的動作。
「哦,那確實是變態。」
顧宴白勾了勾唇角,眼底透著幾分散漫的笑意。
「那要恭喜黎小姐脫離苦海,沒有被那種瘋子陰魂不散的糾纏下去。」
車子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穩穩停在了記憶中的那片貧民窟外。
顧宴白眼底不含絲毫情緒,禮貌的跟黎殊告別。
「祝你過的開心,黎小姐。」
很客套的一句話。
看向她的時候,他的眼底再也沒有那種洶湧到無法掩蓋的愛意。
他已經,不再喜歡她了。
也好,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
他們本就不該再糾纏下去。
她也希望顧宴白能夠不被感情套上枷鎖,能夠正常的,理智的生活。
黎殊抬起頭,看著顧宴白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