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巾帕在臉上胡抹一通,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的臉變成了搓衣板,連嘴唇都被人粗魯的搓了好幾下,色澤更艷。
許鶯鶯不由自主的掙紮起來,手不自覺攀上來人的胳膊,將那塊為非作歹的巾帕扯遠了幾分。
昂著下頜艱難的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逃開來人沒輕沒重的擦洗,她的睡意差不多也散了個乾淨。
看著明明醒了卻還巴著他胳膊不放的許鶯鶯,封岐本就繃緊的臉愈發陰沉。
隨手將巾帕扔下床榻,他輕而易舉的掙脫開許鶯鶯的手,壓著人一道睡回了榻上。
許鶯鶯這才發現自己方才大不敬的掛在了封岐身上。
想到自己止不住淚水的狼狽模樣,她難得有些尷尬,被壓進了被褥里還掙扎著支起身子,想要與封岐謝罪:
「殿下......」
封岐如今一聽到許鶯鶯聲音,耳朵邊上就自動迴蕩起她沒完沒了的哭聲。
額間青筋緊張的跳動,聞聲封岐立刻再次將許鶯鶯壓下回榻上,防止她又要折騰索性把她鎖在了自己身邊。
柔軟的軀體貼上了他的胳膊,肌膚相貼,許鶯鶯驟然僵住,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看她終於消停,封岐扯過已經被甩到床尾的被褥,將兩人蓋好後冷聲道:「睡覺。」
許鶯鶯聞言,瞬間牢牢地閉上了眼,乖巧的平躺在封岐身邊一動不敢動。
看了眼一動不敢動的許鶯鶯,見她睡相乖巧老實封岐才放心的轉過頭。
盈盈香氣再度生氣,折騰了好一會兒的封岐緩緩放鬆精神,也跟著閉上了眼。
他再睜眼時,已是黃昏。
剛從好眠中醒來,封岐眼神迷茫了一瞬。
身旁隱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聞聲轉頭,一張睡意正酣的乖巧面龐落入眼中。
哭累了的許鶯鶯睡得極香,瑩潤的檀口微張,小臉睡得粉撲撲的,像極了一團無辜的雪糰子。
可這雪糰子膽子小又愛哭,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怕吵醒許鶯鶯又招來一通眼淚,封岐索性沒有叫她,放輕了動作自己下床更衣,推門出了臥房。
靠著博古架打盹的徐公公見封岐獨自出來,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三兩步跑到他身邊後訝異道:
「殿下怎麼沒傳人伺候?」
封岐搖頭:「許孺人還在睡,不要吵醒她。」
徐公公瞭然點頭,再次被封岐對許鶯鶯的體貼震撼。
封岐倒是沒想那麼多,他深受失眠困擾多年,不算前半截的波折,其實今日下午他睡得很是不錯,可見他在許鶯鶯身邊確實能睡個好覺。
究竟是什麼人送來的暫且不論,許鶯鶯於他確實有用。
沉默片刻,封岐忽然吩咐徐公公道:
「徐內人,辛苦你去宮中打聽一番許氏從前
在宜福宮中生活如何,再讓長林去查她為何入宮,父母親眷眼下都身在何方。」
封岐之前並沒有派人查過許鶯鶯的背景,主要是因為那時他預備等許鶯鶯入府後,就儘快找個理由將她遠遠的打發去莊子上,即使因此與文麗妃撕破臉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既然打算長留許鶯鶯在身邊,就得仔細查清她的來歷。
許鶯鶯這日睡到夤夜方醒。
桐心見鶯鶯醒來先是趕快叫人快傳晚膳來,而後又告訴她白日封岐離開後又派人送了不少東西來擷芳院中。
許鶯鶯扶著腦袋,睡眼惺忪的聽著桐心報出一長串清單。
封岐雖然總是對她沒有好臉,但給賞賜確實大方的緊。
許鶯鶯一邊聽一邊在心中默默算著自己的積蓄,而後忽地意識到自己應當能贖回當年當出去的一些舊物了。
桐心還沒報完就見許鶯鶯突然笑了起來,她第一次見許鶯鶯笑的這般高興,忍不住好奇問道:「娘子怎麼這麼開心?」
許鶯鶯笑著搖頭,又想起來什麼趕緊抓著桐心衣袖求她:
「好桐心,我有件事情想拜託你,能不能請你明天拿著解帖幫我去一趟東市三里巷中的金家當鋪,就說許家小娘子想取回五年前活當的東西。」
桐心猶疑的回望許鶯鶯,本想刨根問底,但見她目光哀戚一時又有些心軟:「娘子放心,奴婢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