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邊似乎還迴響宴山亭不緊不慢,卻似乎勾魂鎖命一樣的聲音:「許落現在是宴家人,我不許任何人打他的主意。姓陸的不許,姓林的也不許,你記清楚,也通知到,免得將來怪我不教而誅。」
大好的局面全因為陸星喻而搞砸了。
宴山亭被迷惑,竟直接砍了兩家生意往來的五成,宴家血厚無所謂,陸家的損失卻不可計量。
陸紹元氣的又重罰了陸星喻一頓。
他通知林家有關宴山亭的警告,又吩咐守在許落老家的人立即撤離。
林家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又恍然。
難怪這幾天他家爭取的兩個大項目,原本七八成把握,竟忽然黃了。
定然是宴山亭在敲打他們。
想不到許落竟然這麼快在宴家站穩腳跟。
陸紹元不知道,到底是宴山亭單純護妻心切,還是許落吹了枕邊風。
但經過這次,他是怕了宴山亭。
宴山亭要護著許落,陸家對許落就只能供著。
不過再怎麼總還是親父子,打斷骨頭連著筋。
看許落對許菱素的付出,他不信許落真絕情到永遠不親近陸家。
只要許落在宴家一天,陸家就是宴家的姻親,那張虎皮這次雖然被揭開了許多,但餘威猶在。
很快,宴山亭進帳三千六百萬。
這是他為許落討來的精神損失費,免得許落心疼幾件衣服,總破衣爛衫的在外面晃悠。
只是這錢怎麼給,倒讓人躊躇。
許落年紀小,還愛財,萬一養出大手大腳的習慣,離了宴家後,金山也要花空。
許落沒問宴山亭和陸家見面的事。
宴山亭也沒提。
兩人各自有事忙,完全重迭的軌跡是每天的睡眠期在同一張床上。
宴山亭偶爾還是會把胳膊搭過來。
許落看心情推走或按住。
偶爾那隻胳膊會僵住,但他沒有再被質問。
臘月二十七,許落和準備回老家的許吉西聚餐,拜託了祭拜的事。
許吉西答應,又給許落一張名片。
許落提過想學騎馬。
許吉西利用人脈扒拉出退出劇組,現在專門教人騎馬的武指。
許吉西說:「提我的名字,費用打七折。」
臘月三十,宴家數十口在老宅團聚,餐後一起守歲。
許落收到宴家長輩給的紅包。
他偷偷問宴山亭這錢怎麼處理,宴山亭說一點零花錢,算他的年終獎。
宴山亭有意將協議婚姻變成僱傭關係。
他取消陸家一半的報酬,這報酬自然落在許落身上。
許落也給宴家的小輩發壓歲錢,陳勻一早給了他一沓紅包。
宴山亭也發紅包。
小輩們懼怕宴山亭,接宴山亭的紅包都從許落這邊伸手。
宴山亭便看許落。
今天許落穿正紅色的薄毛衫,更襯的人白淨可親,長輩和小輩都愛靠近他。
他看著其實也是個孩子。
宴山亭不由將沒發完的紅包遞給許落:「無聊,拿去玩。」
宴老太太給許落的是一份連鎖私房菜的股權贈予文件。
宴家眾人齊齊驚訝。
許落便知這份東西價值不菲。
鍾叔介紹說這是老太太當初的陪嫁,這一份市值兩億。
許落注意到宴山亭眉宇微斂。
他能收一些獎勵性質的小錢,但幾個億的東西,若真收了,宴山亭以為他騙老太太錢財,必然秋後算帳。
縱然宴山亭無所謂,許落也不會收。
他又不是老太太真實的孫媳。
宴山亭確實不想許落收。
若許落真是他的妻子,不管一份還是多份股權,宴山亭都不會介意。
他對名利並不熱衷。
努力站在頂峰,原本只是為了家人能不被人踐踏,能享受優渥的生活。
但許落是他找來的工具。
這工具誠然很實用,偶爾還可愛可憐,但貪財好色虛偽薄情卻是底色。
許落陪伴老太太時,宴山亭並不能時時在側。
難保不是許落扮可憐或暗示了什麼,才讓老太太這麼大手筆。
類似的事有先例。
以前宴家一個小輩溫文孝順,很得老太太喜歡,因此得了老太太不少好東西。
愛屋及烏,宴山亭也很給對方幾分顏面。
可正是這個人,在他和族中叔伯爭權奪利的關鍵時期倒戈,給老太太下藥,還偷機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