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不是天生就在權勢頂端, 那是一代又一代容家人用血鑄就的榮耀。容沖身為容家小公子,擁有最好的修煉資源, 同樣必須承擔容家人的使命。他練劍會累,捉妖會受傷,強大武功之下亦長了一顆會痛會流淚的心,但他從不向人訴說,遇到危險永遠第一個衝出去,最後一個離開, 仿佛生來就是一個快樂勇敢的少俠。
可是,哪有人天生就是快樂的?只因為他將痛苦和悲傷都藏在了自己心裡,別人一旦有需要,他就立刻履行自己作為「強者」的職責,殺妖救人,一馬當先,從不懈怠。
如果趙沉茜和他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她會理直氣壯要求白玉京前掌門三公子寸步不離地保護她,但她不是,她曾經是他的未婚妻。她無法做到對他的苦難視而不見。
哪怕兩人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他多做容沖,少做救死救難的鎮國大將軍。哪怕只有一天,去做自私的兒子吧,快馬加鞭去見父母最後一面,不要再當白玉京弟子了。
容沖從趙沉茜的眼睛中,看到了她無聲的心疼。容衝突然覺得眼眶酸楚,紹聖十五年他在大雨里執意等的那個人,終於還是來了。
只要有她這句話,他這些年的痛苦流離,就都有了歸處。
容沖忍下眼底的酸澀,爽朗笑了笑,說:「你有這份心就行了,這裡是幻境,哪怕真的有我父母也不過是幻境投影,但你遇到的危險卻都是真實的。我還是留下來……」
趙沉茜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上半身驟然逼近。容沖話音頓停,緊張地結巴了一下:「茜……姑娘?」
趙沉茜緊盯著他的眼睛,說:「我不想成為負擔,任何人的都不行。你如果真的想幫我,就去做你自己。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離開了別人,脆弱的連自己都無法保全的菟絲花?」
容沖望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很快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他嘆息道:「當然不是。」
「那就去做你最想做,也最應該做的事情。」趙沉茜說,「趁現在城門還沒關,你打扮成白衣人出城,不會有人敢攔你的。但我必須提醒你,一旦出了城就算大幅偏離劇情,會冒出很多牛鬼蛇神阻攔你,這一路危機重重。你多保重。」
容沖知道茜茜最討厭拖泥帶水,她話已至此,容沖不願意辜負她的心意,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咬破指尖,飛快在她手背上畫陣法:「多謝。戌時你得自己去找宋玟了,這個陣法可擋三次攻擊,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向你保證,我一定追到白玉京的隊伍,告訴他們棲霞城發生的一切,天明前,一定帶著他們回來,毫髮無損救下光珠。」
趙沉茜嚇了一跳,用力抽手:「你瘋了?外面儘是魑魅魍魎,這種時候,你還敢損耗心頭血!」
容沖握著她的手不放,另一隻手按住她肩膀,眸光認真執著:「父母生養大恩,我不能負,但我也不想負你。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畢生難安。算我求你,讓我圖個心安。」
趙沉茜被他眼神中的誠懇刺痛,兩人四目相對,容沖寸步不讓,一副她不同意他就不走的架勢。趙沉茜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氣咻咻道:「你自己的命,你不愛惜,誰管你。快去快回。」
容沖望著她,輕輕笑了笑。他像對神靈宣誓,聲音堅定果決:「好,我一定快去快回。」
容沖扯下仙姑身上的披風,心裡道了聲抱歉。事情緊急,只能唐突行事,等離開幻境後,他一定早日收復登州,在棲霞城為仙姑重塑仙身。
他不能辜負心愛的姑娘和父母深恩,今夜借衣服一用,失禮。
容沖拔劍,三兩下將白色披風裁成斗篷模樣,學著白衣人的樣子罩在身上。他最後看了趙沉茜一眼,趙沉茜對他揮手,示意他快走。此情此景,容沖很想抱她一下,但思及自己的身份,只能收回手,堅定短促道:「等我回來。」
趙沉茜靜靜頷首:「路上小心。」
容衝風風火火走後,仙姑廟瞬間空蕩下來,趙沉茜仰頭,看著破敗不堪,卻依然寶相莊嚴、慈悲濟世的仙姑,自言自語道:「最後一夜了,如有神意,保佑他一路平安,得償所願;保佑光珠,安然無恙,一夜好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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