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沉茜大驚,「軍營的事情我已下令,嚴禁外傳,百姓怎麼會突然想起見容沖、蘇昭蜚?」
除非,有人故意透露容沖、蘇昭蜚現在不在城內。
程然急道:「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山陽城不知怎麼回事,今日忽然傳的滿城風雨,說大齊新君劉麟帶著二十萬大軍奇襲海州,已在八十里之外,最晚後日海州城就會被圍成鐵桶。而容將軍、蘇將軍皆不在城中,海州進無將可用,退無糧可守,會成為一座死城,所有人都會被困在城裡,慢慢餓死。他們還說……」
趙沉茜在聽到容沖、蘇昭蜚行蹤泄露的時候還算鎮定,但聽到外面傳海州無糧,心裡咯噔一聲。她深吸一口氣,問:「他們還說什麼?」
程然憤怒中夾雜著本能的顫慄,說:「他們說,劉麟對海州恨之入骨,一旦攻下海州,必會屠城。海州和山陽城畢竟有商貿往來,這些消息被一傳十、十傳百帶到海州,現在好些百姓圍在府衙門口,嚷嚷著要見容將軍,還有些商人打包了行囊,要逃跑呢。」
趙沉茜臉色凝重,元宓的細作被盡數拔除,他見城內無法煽動,竟然想出從山陽城下手。這一招可謂毒辣至極,畢竟人總是對道聽途說來的消息深信不疑,趙沉茜再在城裡闢謠,反倒顯得欲蓋彌彰。
室內氣氛沉重,這時魏子塵從外面跑進來,驚慌道:「知州,不好了,在城外開墾荒田的流民們圍在城門口,說海州允諾了無條件庇佑他們,要求進城避難!」
趙沉茜深吸一口氣,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著急,這是元宓的第二招,散播恐慌,引起擠兌,擊穿民眾對趙沉茜的信任。一旦她亂了陣腳,才是中了元宓的陷阱。
天塌了也不過是一件事一件事解決,沒什麼大不了。這樣想著,趙沉茜果然冷靜許多,說:「魏子塵,你去城門傳話,讓士兵不得對流民動粗,先穩住城外百姓的情緒,我隨後就到。」
「是。」
「程然,你去安撫那些商人,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不得讓他們離開海州,加劇民眾的恐慌。從側門走,別被前衙的百姓看到。」
「是。」
程然和魏子塵相繼離開,趙沉茜已完全冷靜下來,對剩下的人說:「你們跟著我,去前衙。」
府衙門前已經擠滿了百姓,大家都恐慌而焦躁,鬧哄哄往裡擠,衙吏費力攔著門:「肅靜,肅靜,官府重地,不得鬧事!」
「外面都傳容將軍和蘇將軍不在了,是不是真的?我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海州城守不住了怎麼辦!」
「是啊,而且聽說城裡餘糧不夠了,招收那麼多流民,他們白得房得地,現在還要來分我們交的糧食,這是何道理?堅決不允許流民入城!」
「都這麼久了,容將軍人呢?當初許諾的那麼好,現在遇到事就不管了嗎?」
「我管。」
女子的聲音像是有魔力,奇蹟般穿透鬧哄哄的人群,壓住不斷膨脹上浮的情緒。趙沉茜從青磚照壁後走來,她穿著靛色對襟衫,壓住折枝花羅裙,這一身顏色很素,但配上她的氣質,顯得沉靜而莊重,淡雅而尊貴。
人群自動分野,府衙的人圍在她身邊,百姓站在對面,無聲對壘。趙沉茜掃過下面一張張或憤怒、或茫然、或敵意的臉,說:「諸位午安,大家有什麼事慢慢問,何必動這麼大火氣。」
有人不吃這一套,人群中一個男子喊道:「容將軍呢,我們只認他,叫他出來答話!」
「我與容將軍心意相通,問我問他都是一樣的。」
「別拿這種話糊弄人。」群情激奮,嚷嚷道,「他已經很久沒露過面了,明明以前每天都能看見他。是不是他早就不在城裡了?」
衙署的人都有些緊張,一致看向趙沉茜。趙沉茜那日在軍營中手刃四個細作的事跡已經傳開了,他們都指望趙沉茜突然拿出什麼大招,解決沸騰的民憤。
然而趙沉茜只是靜了靜,道:「沒錯,他現在確實不在城裡。」
這話像一滴水落入滾油里,衙吏和百姓一起震驚,還不等這鍋熱油炸開,趙沉茜下一句話便道:「劉麟帶兵奇襲海州,商人都能打聽到的事,容將軍會不知道嗎?事關戰術,我不能說太多,但你們放心,容將軍早有準備。」=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