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頓時慌張、驚叫,葉風眠喝道:「一個臭丫頭而已,怕什麼!」
他卻也已有些慌張,洛蘅來者不善,他早聽過,洛蘅日前已聯合鏡湖蘇京等人,率玉山門人鏖戰了三個月,晝夜不休,擊退了魔教在中原的部分攻勢。如今的洛蘅早不再是那個小丫頭片子了,何況她今日武功精純,輕功之妙,已不是他能匹敵的!
洛蘅扶起梁有期,目光又陡然射向葉風眠,道:「葉風眠!他是你長輩是你師叔!你如此不仁不義,迫害門人,可算得什麼好漢,算得什麼大重山弟子?!」
「呵,什麼時候,也輪到你來教訓我了?」葉風眠收了收心神道,「洛——掌門,你是玉山掌門,我也是大重山掌門,我訓誡門人,有什麼不對?」他眼中忽地冷光閃動,「不要說訓誡,就是殺了他們,又怎麼樣?」
一聲令下,白花花的刀口劍刃瞬間朝著大重山一眾門人、內眷脖子砍去!葉風眠已笑了,洛蘅武功進步了又如何,她再厲害,也沒法子一口氣救下這麼多人。
慘叫聲起,卻不是那些女人、孩子,而是他的那些五大三粗的手下,他的手下們一個個捂著胸膛、肩膀、手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又不住翻滾尖叫。
這一幕已近令人膽寒,但更令人膽寒的是,當葉風眠回頭看去,竟看到了一個人——賀青冥!
他其實已不大認得如今的賀青冥了,不過,他到底還認得青冥劍。他臉色終於忍不住變化,又忍不住叫道:「青冥劍主!」
賀青冥竟只用了一劍,便打倒了所有人,又救下了所有人。他卻連一剎那的劍光也沒能看見,只看見了那尚未被披風掩藏的劍鞘。
葉風眠眼皮跳動,臉上肌肉也不住抽動,看上去已十分古怪。他勉強鎮定道:「青冥劍主,這點小事,又何須麻煩您呢?」
賀青冥卻道:「不麻煩,我也要去華山,正巧路過。」
葉風眠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他轉了轉眼珠,竟又笑了:「青冥劍主,洛掌門,今日畢竟只是大重山門內之事。正所謂家事是家事,國事是國事,江湖規矩,我只不過教導一下門人,你們總不至於跟我過不去吧?」
洛蘅哼道:「家事?大重山何時變作你家的事?」
葉風眠得意道:「我已是大重山掌門,如何算不得我家之事?」
「混帳!」梁有期顫顫巍巍道,「我哥哥又不是沒有子嗣,大重山新一任掌門人,分明該是月軒!」
葉風眠卻道:「大重山又不是只有掌門之子可以繼承,我是師父欽點的大弟子,我是師兄,梁月軒是師弟,自古兄終弟及,如今我這個做兄長的還沒死呢,哪裡輪得到梁師弟做這個掌門?」
梁有期氣得幾欲吐血,喝道:「大重山從祖師霍秋山到霍東閣,哪一代不是親嗣繼位?!」他又氣又急,等到這話說出口,賀青冥、洛蘅已來不及制止。
「哦?」葉風眠目光閃動,輕輕道。
梁有期臉色頓時變了,他心知自己方才已給葉風眠遞上了把柄,劃開了破綻。可是話已出口,便是覆水難收!
葉風眠果然笑得更輕快了,他已有把握了。他輕飄飄道:「可師父他並不是霍東閣的兒子。」
第200章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 已把大重山的出路堵死了。這一句話,已抵得過一千把青冥劍,一萬把墜露劍。
他打不過賀青冥和洛蘅, 他的武功不如他們, 可若論法統, 他們誰也不如他。
八大劍派的法統。百年來,江湖動亂不休,人才輩出, 可中原武林,自八大劍派祖師們彼此立下誓約以來, 這法統從未變過。
當然了, 每個門派的傳承路子不盡相同。就像玉山好內鬥,鏡湖盡女輩, 華山派掌門之位則從來以能者居之, 這也是為什麼儘管在季雲亭之前, 華山從未有過女弟子,但她的出現, 卻並未在華山門內招來太多非議的緣故。
而大重山, 在梁有朋之前,從來都是霍家人的天下。只不過,這一個慣例,已被梁有朋打破, 當時也有人不服氣,可霍東閣卻說,梁有朋既是弟子,也是女婿,一個女婿半個兒, 梁有朋也算得他的兒子。這當然只是霍東閣為梁有朋鋪路的藉口,也是他為了大重山不落入遠房旁支之手的苦心籌謀,但他萬萬想不到,他可以找藉口,其他人也可以。
葉風眠便找准了這一個破綻,拿出了這個理由,這個理由,莫說是梁有期之類,就算是八大劍派之首季雲亭親臨,也不得反駁。因為就算季雲亭是八大劍派之首,她也只是華山掌門,卻做不了大重山的主。抵禦外敵,她可以一呼百應,可若論別派門內事務,她便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