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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夜色漸沉,浮月市町人流如織,狸花小姐照例站在居酒屋門口攬客,狸花捏著團扇,逆著人流往遠處看去,天上掛著淺淡客套的笑容,離得遠遠的,狸花就看見了穿著白色狩衣的巴衛。
狸花臉上綻開一個笑容,在外面浪了許久的三老闆終於回家了,三老闆打扮格外正式。
紅燈籠散發出昏暗的光亮,狸花瞧著臉上蒙上一層紅光的狐狸,本想揚起聲音打個招呼,卻看著總是笑眯眯的狐狸面無表情,巴衛揣著手,他感覺到狸花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狐狸抬起頭,他看了過去,朝著面露關切的狸貓小姐微微點了點頭。
巴衛什麼也沒說,腳步一轉就往花街后街的宅邸走去,狸花也不瞎,她看得出來,他們三老闆的心情不太好。
巴衛徑直走進了那一狐一狗的宅邸,剛踏進大門,巴衛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酒氣,他聽著從庭院廊角傳來的哈哈大笑的聲音,真·狐朋狗友在庭院裡暢快飲酒,巴衛踩上木廊,走到木廊邊站定。
玉藻前在主位上坐著,手中端著酒盞,一隻皮毛雪白的白犬犬首擱在他盤起起的膝上,白犬身上一股子酒氣,金眸懶洋洋地眯著,距離醉倒只差一步。身著鎧甲的西國大將端著赤紅的酒盞,正和奴良組的大將玩著人類的猜拳。
幾個妖怪循著氣味就看了過去,巴衛揣著手走了過去,隨意地坐下,端起一個空著的酒盞就給自己倒了杯酒,吆喝得正起勁的兩個大妖都安靜下來,除了滑瓢,剩下的都是嗅覺靈敏的妖怪,他們哪裡聞不到穿著齊整狩衣的巴衛滿身的神氣。
玉藻前在自家犬兒的腦袋頂上摸了摸,白犬睜開眼睛,修羅丸看向剛到的狐狸,舌頭舔了舔黑鼻頭,修羅丸說道:「喲,這是賣身了嗎?」
「唰」以把眼刀扎向了說風涼話的狗,巴衛深吸一口氣,他捏緊了拳頭,瞧著犬首往自家狐狸懷裡拱了拱的白犬,下一秒,卻仿佛泄氣一樣,挺直的背脊垮了下去,說道:「雪路死了……哪怕我搶了龍王的龍珠也沒用。」
巴衛的聲音幾不可聞,在友人面前坐下,他壓根不掩飾他的悲傷與難過。
在遇見雪路的時候,雪路的氣味發生了一點變化,但她還是那個記憶里溫柔美麗的女孩。
巴衛繼續說道「我受了詛咒,御影救了我。他的神力壓下我身上的詛咒,通過與我締結神使契約的方式。御影讓我來找你,」巴衛盯著眼眸金燦燦的狗,沒好氣的說道:「待你祓除詛咒,他就會解除與我締結的契約。」
奴良滑瓢大著舌頭安慰道:「那有什麼,」奴良組的大將瞧了眼被摸犬首的狗,說道:「你家大老闆什麼詛咒祛除不了。」
白犬的耳朵豎了起來,毛茸茸的耳朵跳了跳,被自家狐狸一把捏住,玉藻前捏著犬耳在手裡把玩,修羅丸瞧著暗自神傷的巴衛,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狗半晌才說:「你找見雪路了?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