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照面,馮正彬打起精神與他見禮:「王爺。」
「馮大人,」沈臨毓打量著他,「臉色怎麼這般蒼白?風寒凍著了?」
馮正彬訕訕:「確實有些寒冷,去裡頭避風坐會兒就能緩過來,謝王爺關心。」
「謝是不必謝,」沈臨毓話鋒一轉,道,「裡頭還剩了些果茶,馮大人可以用一碗,於身體有益。」
話音一落,馮正彬的臉霎時像又抹了一層白芨漿子。
他自己也知狀態不好,與沈臨毓打了個哈哈,快步進去了。
沈臨毓收回視線,嗤地笑了聲。
瞧瞧,步子虛浮、額有浮汗、眼神渙散,甚至沒有注意到鞋面上沾了點痕跡,已經把膽戰心驚擺在面上了。
就說這果茶明明味道不錯,不止是他和元敬,老尚書他們也是真心實意誇讚,怎麼會有人喝吐了呢。
果然是心不行。
就是不曉得這位馮侍郎心裡藏了什麼,喝碗茶都能嚇吐了。
白白浪費好茶!
裡頭,定西侯也見到了臉色難看的馮正彬。
先前說幾句話的工夫,馮侍郎突然不見了,定西侯還當他人有三急。
此刻觀他氣色,一副虛得險些蹲不住要摔下茅坑的樣,侯爺不由心裡一緊:別不是阿薇那果茶喝出來的吧?
轉念一想,屋裡人人神清氣爽,只馮侍郎不對勁,難道是馮大人白日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他本想關切幾句,餘光瞥見馮正彬的鞋子。
定西侯的臉沉了下來。
吐了?
憑什麼?!
阿薇的果茶,能難喝到讓人吐出來?
即便是各人各口味,好吃的評斷標準不盡相同,但「難喝」與「難喝到吐」是兩回事!
連吃過無數山珍海味的成昭郡王都是「再來一碗」,他馮正彬憑什麼全吐個乾淨?
定西侯轉過頭去,只當沒馮侍郎此人。
馮正彬在書房裡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失策了。
他應當回自己那處去,待調整好了狀態再來此處說話。
沒想到,剛才郡王幾句話讓他亂了心神,竟踏進這裡來。
另一廂。
定西侯府的馬車剛剛駛出正陽門。
阿薇靠著車廂閉目養神,出門時收在袖子裡的紙張已經沒有了。
依著聞嬤嬤對姑母的了解,阿薇特特尋了那與眾不同的浣花箋,又照著姑母的筆跡寫了字。
阿薇其實並沒有見過姑母的親筆,但祖父金太師練得一手好字。
祖父盛極一時,天下讀書人推崇他的墨寶,他有不少字帖流傳開去,早年間京中官員甚至在台閣體之外,還學著寫他的字。
倒台之後,祖父的字帖京中少見了,但在蜀地並未絕跡。
山高皇帝遠,余家裡頭收過一部分。
阿薇在蜀地那兩年沒少臨摹過,只有靜靜提筆時,她才深切感覺到,自己不是飄零的阿薇,不是余如薇,而是金殊薇。
是金太師最寵愛的小孫女。
金家之中,父親、姑母,連幾位堂兄都是習金家字帖。
阿薇的這手字,火候不夠,遠沒有祖父落筆的風骨,也比不得姑母的功底,但她能得形。
這份形,用來嚇心神不安的馮正彬足夠了。
原本,阿薇以為,這張浣花箋還得再有一兩日才好尋著機會塞到馮正彬手裡,沒想到今日就叫她抓到了機會。
隔著連排的漏花窗,她看到了腳步匆忙的馮正彬。
支開青茵,阿薇走到牆邊,隔窗把紙張塞了過去,之後,她躲在馮正彬哪怕扒花窗也看不到的地方,聽到了那頭的嘔吐聲。
足見恐懼。
足見心虛。
馬車稍顛簸,阿薇睜開眼睛,道:「繞道去香燭店,我想買些東西。」
第34章 你對她仁至義盡!
車把式依言換了方向。
行了有兩刻鐘,才在一家門面氣派的商鋪外停下。
阿薇透過帘子看了眼,攔了要下去的青茵:「這是買賣燒香拜佛的燭火的鋪子吧?」
青茵一愣,她是內院做事的丫鬟,從未擔過採買的事,平素出門也是胭脂、點心等鋪子,對香火鋪子並不了解,只能看車把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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