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駿疑惑:「為何這麼叫?」
「你看它那劃了橫豎棋盤刀的肉皮,與我擺在邊上作點綴的松果,像與不像?」阿薇問。
陸駿定睛一瞧,樂道:「像!」
岑氏早看到那松果了,因此,即便那肉塊左瞧右瞧沒有一點兒松子,她都不想吃。
況且,這陣子叫春暉園半夜燉肉、實在聞得噁心夠了。
岑氏只夾了塊炸丸子,看顏色是先炸後蒸的。
她剛見著陸致連動了兩筷子,可見味道應是不錯。
咬上一口,細細一嚼,品出來那是雞肉丸子,再試了試與盤子裡那與丸子一道蒸出來的冬筍片,岑氏微微頷首,清口爽滑,不錯。
陸勉對一道豆腐極其喜愛,道:「祖父、祖母,這豆腐綿軟鮮香,你們快嘗嘗。」
寶貝孫兒推薦的,岑氏自然欣然接受。
豆腐成泥炒出來的,能看到其中配了香蕈、蝦仁、火腿等的碎丁。
她舀了一勺嘗了,與陸勉道:「阿勉曉得祖母口味,這豆腐真好。」
陸勉高興極了。
岑氏不由去看在邊上小桌的陸閔和陸竅。
兩人太小了,由奶娘帶著,吃食也是另備的。
但這豆腐,她們兩人能吃,岑氏原本想叫嬤嬤們分些過去,仔細一看,那頭倒也上了豆腐。
陸竅與他們大桌上的一樣,能看到其中顏色不同的碎丁,陸閔一歲半,只有豆腐。
阿薇瞧見岑氏在看,當不曉得。
今晚暫且要表示和睦,她便與簡氏道:「二舅娘,阿閔那豆腐是單做的,只添了蛋清和些許雞湯,沒有鹽、也沒有胡椒粉。
我想著到底是外祖父生辰宴,他們姐弟兩個不能上桌,嘗個豆腐、也算是與外祖父同席慶祝了。
別的菜品,若有阿竅能吃的,您單獨給她裝幾樣。」
簡氏忙應了,又道了謝,誇她「周到又心細」。
陸馳對陸念一肚子怨言,對阿薇也多少有些情緒,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阿薇很用心。
這麼想想吧,陸馳在心裡長長嘆了一口氣。
大姐自己瘋,把女兒都帶得需得與她一道瘋。
好好一心靈手巧的孩子,怎麼攤上大姐當娘呢?
一面想,陸馳一面下筷。
看看,這香蕈釀蝦,山中珍味、海之鮮美,上品!
看看,那八寶肉圓,肥瘦合適,他在圓子裡嘗出了瓜姜、蕈子、筍尖、荸薺,入口很是鬆脆,做了湯品,湯水鮮口。
主食是酥餅,兩面都脆,淺淺的甜口。
這滋味最得阿竅的心,陸馳見簡氏已經取了一塊、叫嬤嬤給了女兒。
既是席面,除了吃菜、自也少不得敬酒,但好在也無人一味勸酒,只依著輩分年紀給定西侯祝酒道賀,聽得侯爺哈哈大笑、胃口大開。
一桌子的菜,確實如他先前與阿薇說的那樣,他要一口不留。
陸駿陪著他吃酒,興致上來了,也忘了再提菜色講究。
桑氏還記得。
她雖然並不曉得阿薇的「巧思」,但阿薇既然辛苦操持一桌,總有用意。
桑氏瞧著時候差不多了,笑著起了話頭:「舅娘吃的是樣樣好,偏又不曉得其中名堂,和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阿薇現在能說一說了嗎?」
阿薇最喜桑氏的心思敏捷,揶揄道:「誰家故事裡有您這麼窈窕貌美的豬八戒呀!」
桑氏喜滋滋的,又催了句,阿薇借了這話頭,說起了菜品。
「松鼠桂魚講究的就是一個『貴』字,紅紅火火,富貴長盛。」
定西侯一聽就得意,道了聲「好!」
阿薇笑著繼續說:「我剛與舅舅說過松果肉的名字了。
我拿花椒八角泡汁,倒了醬油、黃酒,添了蔥姜蒜,從昨晚上就把五花肉改刀後浸泡上了。
今兒把肉與料汁一道下鍋,又添糖霜,燒了小一個時辰後撈出來,再用熱油將肉皮炸酥定型,才得了這松果狀。
這菜吃著養血潤燥、益氣消腫。」
阿薇說得很細緻。
岑氏靜靜聽著,心說,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有點兒本事就想大肆炫耀,恨不能說長篇大論。
不過,她願意聽。
知道是什麼東西做出來的,她安心。
先前見那松果,岑氏沒有吃這個肉,現如今聽來,的確十分明智,這等成菜,她就估摸著是用了八角的。